“老大,孟姑娘來了。”三七推開門就闖了進來,氣喘籲籲的對斷妄彙報道。
斷妄原本正伏在木桌上瞪着眼睛看那些枯燥乏味的報告,這些家夥一個個的寫的全是些狗屁不通的玩意,偏偏他還得一份一份的看下去。
他早就乏味不堪,想找點别的事幹了。眼下猝然聽到了孟銜月來了的消息,木讷的眼神一下子煥發出新的光彩來。
右掌一掃,桌子上那些亂七八糟的信件報告就被順着掌風被卷到地上去了。
“快讓她進來。”沒來得及注意到三七臉上猶豫的表情,斷妄急切吩咐道。
三七站在門口捋順了氣兒,這才略帶思索的開口:“孟姑娘似乎興緻不大高,屬下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啊。”
“性質不高?”斷妄一巴掌拍在桌上,紅木桌子被他砸出一道縫子來。
他擰起眉頭:“可是在外面挨了欺負?”想到什麼一般,他挑眉冷笑道:“這盟主千金的身份早傳遍了大江南北,被人盯上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三七手撐着下巴做思考狀:“屬下倒覺得不像是這個原因啊。”
斷妄不耐煩的揮揮手:“别講這些有的沒的了,你快請她進來,今日外頭風大,一會兒吹得頭疼怎麼辦。”
聽見這話,三七幹脆擲給他一個鄙夷的眼神來,見他這幅樣子,斷妄一怒之下幹脆“刷”的一下自己站起身來。
他這頭才站起身來,還沒來得及跨出門去,就聽見孟銜月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少女的聲音裡飽含怒意,大聲喝道:“我今日非見斷妄不可,你們再要攔我,就莫怪我不客氣了!”
三七靠在門框上循着這道聲音看去,孟銜月的眸子因為憤怒比以往都要明亮,她的發絲散亂着糊在額頭上,渾身上下透露出一股風塵仆仆的味道來。
她的雙刀都緊緊被攥在手心裡,寒光頂着日頭一閃一閃的,刺得三七不自覺的眨了幾下眼睛。
來者不善。
他的腦子裡不知為何冒出這個詞來。
“孟姑娘!”眼見孟銜月就要揮刀,他連忙出聲制止了她。
這是白虹的練武場旁邊,無數練功的弟子正虎視眈眈的盯着她。這群人都是一群亡命之徒,白虹常年的嚴苛教化令這群人早已變成領導者的利刃,不會思考,見血封喉。
孟銜月不知道白虹是靠什麼晉升地位的,但是三七和這群弟子可是了解得很。
于是他壓下眉頭,向周圍那躍躍欲試的家夥投過去幾個眼刀子,逼迫那些虎背熊腰的漢子隻得悻悻的轉回身去。
聽到三七的聲音,孟銜月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她一想到這人也有可能就是殺害了孟攬星的兇手之一,她就擺不出往日的好臉色了。
孟銜月隔着人群和三七對上視線,她才瞥到他嘴角那一抹愉悅的笑容,就跟吞了隻蒼蠅一樣惡心,隻得厭惡的偏過頭去不再看他。
三七抓捕住了她的小動作,左眉頭一挑,嘴角的笑意也被壓了下去。
他緩步朝着那邊走去,同時高聲喊道:“斷妄長老邀孟姑娘入書房一叙。”
這話明裡暗裡帶着些提醒警告的意味,這是斷妄長老的貴客,把你們那點心思都給我收起來。
果然,這話一說完,孟銜月面前那群弟子呼啦啦的一下子鳥獸作散,恭敬地為她讓出一條路來。
孟銜月冷哼一聲,疾步朝着三七走去,到了人面前厲聲道:“斷妄呢?”
三七面對她咄咄逼人的語氣倒仍舊是那一副好脾氣,他彎着眼:“老大在屋裡恭候多時了,我帶你進去吧。”
孟銜月雖然此刻恨不得立馬就能将那斷妄扒皮飲血,但是到底是在白虹的地盤裡,因此也隻得先應下聲來。
她隻說:“勞駕。”
兩人的身影消失在層疊的屋檐後頭,孟銜月隻聽得到自己砰砰的心跳聲和衣物細微的摩擦聲。
又轉了個彎就來到了斷妄房前,三七停下步子回身看着她,右手負在身後,左手比了個“請”的姿勢。
孟銜月連個眼神都沒給他,徑直推開了那雕花木門。
斷妄正站在窗前背對着她,雙手微搭在窗柩上,聽到動靜後也不轉過身來,隻是微微向後偏頭。
嗓音因為毒素而不大悅耳,卻能聽得出主人柔和的聲線,他說:“你來了。”
孟銜月冷笑道:“你怎麼不問我因何而來?”
三七在一旁咂咂嘴,不明白這孟姑娘怎麼突然一下子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說話夾槍帶棒的,跟中午吃了火藥一樣。
斷妄身形一頓,這才轉過身來,面上仍舊是覆着那一層獠牙面具,他有些奇怪道:“怎麼了?可是有人欺負你了?”
孟銜月盯着他的眼睛,若是她的眼裡能射出利箭,隻怕那端的斷妄早就不知道死了幾百次了。
她瞥了一眼旁邊的三七,三七了然的閃身出去,順手帶上了木門。
斷妄見三七的身影消失在門後,這才微微蹙起眉:“你...”
不待他說完,孟銜月左手刀光一滾,隻半個呼吸的功夫,那短刀就已豎在斷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