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掌聲嘩啦啦響起，接着便聽到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

“這才是我想要的作品，垃圾，從人類中來，到人類中去。”

幾人正狼狽地把樹葉爛草從身上扒拉下來，一聽這話，即使沒有任何藝術素養，也聽懂對方的意思，這是說他們是垃圾。

“江超，你知道他嗎？”這裡，就江超辦過畫廊。

江超回句沒有，把最後一片爛草叢頭上抓了下來。

“你以為我們是誰，在我們身上搞行為藝術。”

“藝術來源生活，又高于生活。”

“狗屁！”江超罵道，自從衛半悅出現後，他的生活沒有一天是順心的，心裡早攢了一股氣。

年輕的藝術家摸着下巴點點頭：“你說的對，其實我也是個玄學家，這些垃圾昨天就開始堆在這裡，但一直沒有散開，直到你們出現後，一場不知所雲的風出現了，這大概就是命中注定嗎？”

命中注定什麼？注定他們是垃圾嗎？

江超現在懷疑自己被算計了。

“你胡說八道，明明是你開了風扇。”

“不，請相信我，在我們開風扇之前，我們并不知道有人在旁邊，所以，這就是緣分。”

“閉嘴！”江超再也不想聽他這些胡言亂語。他身後的這群舊友，自從江家落魄後，對自己的态度一日不如一日。

不止江家，這些人的家族生意這幾年也走了下坡路。從前他們不知道原因，自從發現衛半悅跟容池在一起後。

一切便恍然大悟，原來是容池在替衛半悅出氣。所以這些人才想着找衛半悅出來，道歉也好，威逼也好，就是要衛半悅在容池面前為他們說些好話。

這裡面的關鍵人物就是江超，畢竟他當年是主動靠近衛半悅，主動欺騙衛半悅，一切的因都在江超。

“衛半悅在裡面。”有個性急的，不想繼續聽江超與這個陌生年輕人在掰扯，上前插話道。

陌生的年輕人聳了下肩膀：“會出現在這裡除了垃圾就是垃圾的記錄者，比如我，就是垃圾記錄者。”

這話一出，這些人臉色大變，他們自認天之驕子，不然當年也不會那樣耍衛半悅了。紛紛他們上前要打年輕人，結果年輕人徑直往裡跑去，他們自是追上。

畫廊的入口是一堆垃圾，走進畫廊是一棵棵樹。

樹？熟悉的構圖，不一樣的内核。與那場沒有開始的婚禮一樣。衆人心中知道這個畫廊就是衛半悅設的局，那他們要往回走，還是要繼續。

與那場美輪美奂的精靈森林不一樣，眼前的垃圾森林，真的是垃圾堆積起來的。

一棵棵人工樹上挂着味道難聞的垃圾，樹下也堆着垃圾。

陌生年輕人不知何時戴上防毒面罩，身上也套了件防護衣。

“看過來，前方四個垃圾桶，分别是有害垃圾、可回收垃圾、廚餘垃圾、其他垃圾。你們現在要做的是把樹下的垃圾進行分類。”

“給我滾，敢叫本少爺做這些事。”

“你們可以不做啊，你們現在轉身就走，今天的事當做沒發生啊。”陌生年輕人嘴巴欠欠地說道。

衆人對視一眼，朝江超道：“這事是你惹出來的，你去分類。”

這廳可不小，垃圾數量也不少，更何況江家即使落魄了，江超也沒有幹過這種髒活。不過他也知道不能反駁，便想到一個說法：“這些垃圾太多了，我一個人分不完。”

陌生年輕人快速回道：“畫廊也不是今天就關門，你什麼時候分完，我們什麼時候繼續。”

大家站的地方離垃圾森林還有一定距離，但垃圾的臭味已經慢慢傳了過來。江超想到要進去分類垃圾，捏着鼻子後退了一步。

“不，我做不到。”

碰，他的屁股被人踢了一腳，碰，又被踢了一腳，他踉踉跄跄地靠近垃圾森林。

江超屏住呼吸回頭看昔日舊友。

“如果不是你，容池會報複我們嗎？這一切都是你惹出來的。”

江超看看舊友，一直憋着的脾氣也爆發了。

“是我求你們來參與嗎？是你們自己想看熱鬧，是你們覺得衛半悅無權無勢，才跟着我一起欺負人。你們若沒罪，容池不會報複你們家。”

江超說着手指一個個指向舊友：“是！我是罪魁禍首，但你們也不清白！”

“少廢話，去清理這些垃圾，不然的話，不用容池出手，我們幾家也會把你們家吞食幹淨。”

一句話扼殺了江超的反抗。

“喂，你們吵完了沒，不想幹就出去。”

“幹，他去幹。”衆人指向江超。

被舊友的眼神逼迫着，江超一步步後退進垃圾森林。他不想認命，可江家的命運竟然掌握在他這個不學無術之人身上。

如果今天他拿不到滿意的結果，不要這些人，他的父母兄弟會直接擰着他來到衛半悅面前。

那時就不是在一個小小的畫廊，那是更大的場合。

這樣想着，江超對分類垃圾的排斥變得沒那麼高。

“我可以分類，但你得給我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