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沈知聿代替他說。
岑子俊愣了愣,讷讷地點頭:“對的,就這兩個字,我後面還自己百度了一下,滿天星花語還挺多的,什麼真心喜歡你,守望愛情,甘願做配角,感覺亂七八糟……”
“所以為什麼偏偏是思念呢。”岑子俊越說越納悶。
要知道他們連畢業季都沒撐過就分了手,以戚禾這樣随性灑脫的性格,是不會特意買束花來懷念這段無疾而終的愛情的,沈知聿那就更不可能了,因為他當時安頓在愛爾蘭已經有一陣了,難不成隔空投送訴說思念?
……關鍵是她也不會收呀。
“或許隻是她從百度裡面随便挑出來的一條。”沈知聿意味不明地說道,他望向二樓被帷幕遮擋的窗格,後半句缺少主語。
他說:“别太當真。”
戚禾昨晚看電影看得沉浸,塞着耳機躲在被窩裡,絲毫沒察覺窗外的電閃雷鳴,早上五六點才勉強合眼,臨睡的時候雨已經停了。
意識昏昏沉沉,隐約聽見“吱呀”一下,是門從外向内被推開的聲音。
家裡人很尊重她的隐私,遇事先敲門,給足了安全感。在她懷疑是不是被人誤推的時候,哒哒哒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緊接着,有什麼跳到了床尾并歡快地蹦跶了兩下。
額頭被輕輕親吻的同時,戚禾條件反射地睜開眼,随後,她像幾年前那樣,揉着小貓的腦袋,誇獎一句:“真乖。”
豆泥是隻灰白相間的狸花貓,毛發軟乎乎的,眼睛又圓又亮,乖乖地趴在她的頸窩旁開心地搖着尾巴,時不時嗅一下她的氣味,翻個肚皮打個滾。
撿到它的時候是在大三下的暑假,那會兒她正忙實習的事情,每天起早貪黑朝九晚五,下班路上在一家便利店門前發現了它。
當時好小一隻,皺巴巴一團,眼睛濕漉漉的,一邊縮着脖子一邊望着她剛買來不久的土豆泥,應該是餓壞了才會想着刨垃圾吃。
沒有猶豫,她把熱氣騰騰的土豆泥放下,隔着安全的距離,看着它小心翼翼地吃完。
每吃一口,小貓就會看她一眼,漸漸地,由起初的防備再到最後全身心的松懈。
她私心是想把它抱回家的,但她知道自己養不好它,她連自己都養得糊裡糊塗,更何況是一條鮮活的生命。
把小貓舔舐幹淨的土豆泥盒子丢進垃圾桶後,她就起身走了,它卻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頭,心軟回頭時,她總能從那雙無辜的貓眼裡窺得一點他的影子。
她那時就在想,雖然自己沒有養它的能力,可他有,她相信沈知聿一定會把小貓照顧得健健康康,讓它順順利利長大的。
她給貓取了名字,把豆泥帶到了沈知聿住的地方,他在大二階段就從寝室搬出來單獨租了房,挨上暑期,她為了圖方便,跑去他就讀的城市随緣找了所教育機構當補課老師,兩人因此同居了一段時間。
沈知聿實習比較晚,整個學院基本都安排在大四上學期,對于自己的事業,未來具體要走哪條路,他很早就有了清晰的規劃,和朋友注資成立的工作室逐步走向正軌,某種程度上比戚禾還要忙上加忙。
有了小貓和她,他的飲食起居很快發生了改變,每天都雷打不動地起床做早餐,那段時間她被工作折磨得天天就想着賴床,在定的最後一個催促鬧鐘響鈴前,額間會準時落下一個輕柔的吻,睡眼惺忪時扭頭看過去,一人一貓就這樣歪着頭瞧她,表情如出一轍的乖巧。
直至手心無意間摁到一塊冰涼的物體,她從回憶的囚籠裡掙脫。
摸出來瞧了瞧。
是玉。
銀白色,質地細膩溫潤,串連黑色的繩。
她下意識問小貓:“是給我的嗎?”
豆泥蹭了蹭她柔軟的掌心,喵喵了兩聲。
思忖片刻,戚禾解開了細繩的暗扣,把項鍊戴在了小貓的脖子上,調整到合适的長度,再收緊,鎖住。
“現在是你的了。”她摸着小貓頭說。
她平時有摘抄影視台詞的習慣,看到為之動容的情節會對照書本的原句細細體悟人物當時所在的心境,然後再點開繼續。
此刻,床頭櫃那張整潔的筆記本扉頁上赫然寫着幾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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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u saw him walking towards you through the soft sunlight of the dawn.
And you know that he was the man once in a mill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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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依然期待我的達西先生
會從薄霧晨曦中走來帶着炙熱的愛戀
于無眠的清晨帶着滿腔的深情
堅定的向我走來表明心迹
我明知愛有深淺卻不再糾結
重讀後的下一刻,色号相同的碳素筆在這段情真意切的文字上。
交叉劃下兩條醒目的斜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