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往背後的枕頭上靠了靠,沈知聿是軟塌塌的那種語氣:“我有點餓了。”
“餓了就去吃飯。”戚禾盡量使自己的表情顯得不那麼無語,“你那個助理呢,怎麼沒在?”
她本意是想問,能不能聯系上人幫忙訂個餐什麼,而且助理不都幹些這樣子的雜活?
誰知道對面男人又條件反射地曲解了她的意思。
沈知聿眼神立馬警惕:“你問他做什麼,我不許你關心他!”
還挺霸道……
戚禾一不小心笑出了聲,手中的畫筆都在抖。
她咬了咬上嘴唇,柔柔的聲音從齒間傾瀉而出:“我不是在關心他,我是在關心你,打個電話叫他幫你帶份吃的,或者自己下樓買。”
她不确定地看着他:“你現在能正常走路嗎?”
他很好哄的,甚至都不需要三言兩語。
“我能!”
戚禾一個眨眼的功夫,人就閃現到了浴室。
“我先洗個臉,好熱。”說着,他擰開了水龍頭。
本該聚焦畫布的注意力,此刻發生了嚴重偏移。
戚禾目光來到了他衣領處。
黑色紐扣被一顆一顆緩慢地解開,細膩且绯紅的脖頸肌膚逐漸暴露在浴室明亮的燈下。
手機鏡頭開始結起朦胧的水霧。
心神晃動間,戚禾看見——
鏡外那對袖口被規整地折到了臂彎,他手腕上面的青筋脈絡随着捧水的動作,于她眼底時隐時現,微微鼓動。
浴室氲氤。
眼前像蒙了一層絲帶,什麼都看不清,又什麼都看得清。
被冷水洗過一遍的臉,此時紅到幾乎透明。
等沈知聿擦幹淨凝滿水霧的手機屏幕,垂眸望過去時。
桌案上多了瓶已經喝完一半的礦泉水。
誤沾發間的水珠,忽而滾落進他敞開的領口,使得襯衣泅出一點兒深色,那樣子極顯輕佻,但他神色依舊坦然,刻意壓低音量問:“你很渴?”
戚禾無聲地看他,眼神從他水色潋滟的唇角劃過,說道:“沈知聿,你——
“是不是在色/誘我?”
視頻到最後當然是她先挂斷的。
回想他方才一系列的迷之操作,戚禾很難不懷疑沈知聿其實根本就是在裝醉,畢竟她先前是真沒見過對方醉酒的樣子。
他現在為了求複合,真是詭計多端的,她見招拆招的速度都快跟不上了。
上下嘴唇被她不分伯仲地都咬出了牙印。
正凝神思考着。
睡醒後的豆泥突然小跑進了畫室,嘴裡叼着某知名品牌的凍幹袋子,像興高采烈的小狗一樣沖她狂搖尾巴。
“又撒嬌。”戚禾雙手叉腰,語氣滿是寵溺。
豆泥一向腸胃脆弱,不宜攝入過量的營養元素,這凍幹早晨就已經喂透支了,這時候又吃,被沈知聿知道了,多半是要挨批評的。
可是可是,貪吃的小朋友總是用毛茸茸的腦袋蹭她手心,眼睛還濕漉漉的,她抵擋不了呀。
“隻能吃一小粒噢……”戚禾妥協以後,拉了一條小闆凳過來,把滿心滿眼隻想啃凍幹的豆泥提溜上去。
“你乖乖坐好,陪媽媽畫畫。”
小貓雖然講不了話,但肢體動作非常靈活,戚禾話剛出口掌心就被親了一下。
她笑着拍了拍豆泥的腦瓜子,欣慰誇獎:“你真是一個聰明的乖寶寶。”
這間畫室是她租前征求房東同意之後單獨開辟出來的,心情不太好的時候她就喜歡躲在裡面胡思亂畫。
當下,她靠作畫取得了内心平靜。
然而,她還是期待有一個人,站在自己身邊,詢問自己一句:
“為什麼要臨摹這幅
——《She laughs in the flowe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