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頭瞧見一旁認真鑽研古籍的璃绾,珩槿吐槽道:“魔君喂藥這方式,還真是簡單粗暴啊。若剛才是茶溯洵,魔君還會這般生掰硬摳嗎?”
璃绾擡眸剜了他一眼,便又将注意力都轉移回典籍上了,“不,喂我的阿茶,自得是嘴對嘴喂。”
碰巧端着一碗湯藥進了門的茶溯洵不偏不倚也聽見了這句話,一時有些愣神臉紅。
其實,璃绾剛說完,這話就注意到茶溯洵來了,不免覺得尴尬,但她堅信不擡頭不表露,尴尬的就是别人。
固然心思已不在古籍上了,卻也要裝得專注。
“話本中的浪漫橋段,嘴對嘴喂藥,其實在現實中根本就行不通,難道親個嘴,昏迷之人的嘴就能打開了?還不如,你剛才對我使的那招有用,建議魔君日後可優先使用此法。”珩槿道。
“不滿的是你,贊同的也是你,帝君不覺得自相矛盾嗎?想必,帝君是有過多次嘴對嘴喂藥的經驗了,這般懂。我素來不信邪,我偏要試試嘴對嘴給藥喂進去。”
“我沒有,我此生,隻吻過一個女子,還隻吻了額頭。”
聞言,被茶溯洵一直視線鎖定的她,下意識竟還有些心虛,她強裝鎮定繼續扮演專心看古籍,卻忘了茶溯洵實在太了解她了。
初次遇見此類心虛情況,經驗不足。
珩槿故作嚴肅正經,問:“魔君這反應,是信,還是不信啊?事關本帝君的清譽,我必得解釋清楚,斷不能使魔君誤會我是個多情随意的人。”
“清譽不好胡亂開玩笑的,我信。”
當然,璃绾這句話的意思是警告他不要亂說話,他聽得明白。
茶溯洵走到她身側,同她坐一張長椅,靠得極近,吹了吹升騰的縷縷熱氣,傾身将藥碗遞到她跟前。
他眼裡雖依舊滿是溫柔,但他異于常日的貼近舉動裡,滿是醋意的宣示主權。“阿璃,該喝藥了。”
一旁的珩槿也在揉着“突然加重疼痛”的額頭,時不時發出忍疼吸氣的“嘶”聲。
他手指輕揉的眉心,正是那日意外所吻之處,其争奪注意之心,顯而易見。
兩個人的心思都明顯得就差直言說出來了,璃绾怎會不明白。
她并未用手去接藥碗,而是直接彎腰低頭去喝他端着的藥。
藥苦得她面容緊皺,下一刻,茶溯洵就喂給她一顆剝好的甜糖,她立即吃下,兩人動作快速利落,一氣呵成,默契得就像做過無數遍。
茶溯洵拿出一塊銀蝶白絲帕,為她擦去嘴邊的藥漬。
緩過濃苦的璃绾,注意到絲帕上的銀色蝴蝶繡樣,連忙握住他手腕,将他擦嘴的手拉遠。
急道:“這帕子你不是最喜歡了嗎?自己都舍不得用,靈草藥漬難除,怎能用來給我擦嘴。”
“我之所以喜愛,是因此乃你贈于我的。原先不舍得用是因為怕……如今想來,阿璃說得對,你我永相伴,又豈用執着于死物寄托。”
外人在場一向克制守禮的茶溯洵,今個兒隻當珩槿不存在,缱绻愛戀的視線緊随她而動,溫柔地傾訴情誼。
更加,顯得珩槿多餘。
“對嘛,用了,我再給你繡便是。你這銀蝶繡樣簡單,我三日便能繡出一條來,不像鶴栖,總管我要複雜的異獸繡樣。”
“縱使阿璃手巧,可政務事多本就勞累,我怎舍得給你再添勞累。”
他拉過她的手,手指輕揉撫過手背上的小抓痕,極小的銀白靈蝶從他指尖飛出,在觸碰到那些傷痕時,化作溫暖的柔光,消散所有傷痕。
“早提醒你,救治野性強的妖獸精怪時,要多加小心,以免被反抓,總不聽就罷了,受傷了也不及時處理。”
“這麼小的口子,你不說,我都想不起來,它自己會好的,沒事,不疼。”
“傷口雖小,卻也不容小觑。”
一旁的珩槿看愣了神,開始反思自己的行徑。粗心的他,竟未能第一時間察覺她手上的抓痕,跟茶溯洵比起來,自己的喜歡并不細膩,給她帶來的更多是負擔麻煩,幼稚得隻會下意識一味犯賤來引起她的注意。
沒有過多接觸過女子,更沒有追求過女子的他,當即辭别,回天界找月下仙人讨教讨教情愛。
在看過諸多話本聽盡諸多情愛故事,又找有仙侶的同僚多番請教,苦學諸多追求之際後,終于有所開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