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刃雖破,然,刀尖卻鋒利。
鬼母微微擡手使刀尖對準她眼睑下一指寬處,不過輕柔緩慢刮過,白嫩肌膚破開鮮紅血痕。
鑽心刺痛使她拼命求饒,出于求生本能改口喚鬼母阿娘求饒,然,她這一聲聲阿娘,反倒成了催命符。
鬼母聽後臉色無比難看,下手愈發狠毒潑辣,以類似淩遲之刑的手法,一片片割去她的肉,卻能保她不會立即死去。
在她瀕死前,三隻斷手從陰暗角落爬出,爬上她身。
兩隻斷手撬開她的嘴,還有一隻粗暴地扯出她的舌頭。
鬼母揮刀,舌斷。
斷手抓着切斷的半截舌頭,放入她躺的木桌底下的土陶壇中。
她當即便在死亡恐懼和絕望痛苦中咽了氣,死不瞑目。
她的魂魄被鬼母外袍内層上的招魂印吸出,飄蕩出半截魂魄裸露在外,仍舊保持着死前受虐待殘殺的痛苦狀态。
鬼母以衣袍纏繞包裹手臂手掌後,輕而易舉抓住了小女孩的魂魄。
蹲下後,鬼母将她的魂魄往木桌下的土陶壇裡塞。
也不知土陶壇裡有何奧妙玄機,鸢璃化作的小女孩魂魄,愣是被鬼母強行塞了進去,剛好裝滿至壇口,面朝上。
壇子實在太小,擁擠得瀕臨極限,身體被擠壓得疼痛變形,但,跟現在一直重演在她身上的,死前遭受的殘忍虐殺帶來的痛苦相比,不足挂齒。
鬼母拿出一塊有封魂作用的魂幡黑布,把壇口徹底掩蓋封閉。
她能看見的最後光亮,也在此刻消散。
這般痛苦絕望的折磨,讓鸢璃都覺得難挨,第一次,有了想要暫時脫離被困魂魄給她傳遞往事信息的噩夢。
好在,她很快便被珩槿施法喚醒。
接連三天,她每每入夢都是變成那個叫清邈的小姑娘,感受她的痛苦。
看着她,變成了所謂的聽話小孩,牢牢記住了那首她抗拒的童謠,乖乖叫鬼母阿娘,跟着别的同樣困在土陶壇裡,時不時被放出來,和大家一起跳皮繩玩。
漸漸的,鬼母終于開始重新對她和善,抱着她講故事,親切慈祥的問她想不想轉世長生,永遠跟她在一起。
她說,她想轉世。
鬼母沒有逼問她的回答為什麼沒說想永遠跟自己在一起,隻是耐心地教她做了一個新遊戲:喂新母親吃果果。
這個遊戲,其實就是,引誘本就因屋内陣法、鬼祟為亂陷入自以為做夢的幻境中的女人,利用他們對求子的極度渴望,假扮胎夢,喚起女人的母愛,最終讓她們吃下鬼魂屍骨上結出的果實,如此就能必然懷上鬼胎。
若夫妻能自然有孕凝胎,果實蘊含的鬼氣則會入侵胎體,助其嬰魂附胎。
若夫妻未能自然有孕凝胎,果實蘊含的鬼氣則會快速吸納母體的精氣,從而将母體整個孕育胎兒的子宮,催化成胎兒。
隻不過,如此降生的鬼胎,沒有自然長出的五髒六腑和腸道血管,隻是一副空殼罷了。
若是不及時以同樣大小的嬰孩内髒血管填補空身,鬼胎難以存活長大。
最後一次做夢,夢境同時在她面前展示了幾十個如同小女孩清邈一樣遭遇的小孩的慘死。
同時感同身受他們的情緒和痛苦,鸢璃頭痛欲裂。
清醒後,崩潰的情緒,經久不散,更加堅定了她不顧一切也要除掉這禍端的決心。
終于,在被困的第八天,珩槿給的禁果起效了,鬼母帶來的兩個鬼童子陰魂成功附魂于胎。
成功的那刻,鬼母迫不及待地将鸢璃扯出房外。
此刻,一樓堂屋已經被布置成個了靈堂,地上用貌似香灰般地灰白粉面堆畫出了一個陣法,中央圖案形似綻放的彼岸花,而外圍的陣法則像道士符文。
鸢璃跟着茶溯洵也看過不少幽冥的古書了,她稍加思索便認出,這陣法是由裡外兩個陣法相輔相成。
中心離魂分魄、外域封魂鎮身。
珩槿被四五個鬼童子五花大綁後擡出,随意丢棄在了花園看管,遆憐和九尾也在。
整個木屋在鬼母發出仰天長笑的瞬間複活,跟着她一起發出粗糙的笑吟,所有房門木窗緊閉得嚴絲合縫,不漏一絲光亮進屋。
斷手們兩兩貼合,舉着顔色不均的暗紅色蠟燭,帶來光亮,有序排列在陣法之外,圍成一個圓。
接過一個鬼童子遞來的一小碟黑墨和毛筆,鬼母靠近鸢璃,割破她右手食指,用墨碟去接她指尖血。
待,原本有些凝固的黑墨因鮮血的融入而變得濕潤如水,才停下擠指尖血的動作。
“你果然是千年難遇的最佳母體,不枉費我!費盡心血苦思多年!”
鬼母用毛筆蘸取融入了指尖血的黑墨,在鸢璃身上畫着符咒經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