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深露重,雲斐坐在榻上望天上一輪血月,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情況是這麼個情況。
他穿越了,修真世界。
沒有金手指,沒有系統,他甚至連主角都不是,還是一個修合歡心法的男人。
壞消息,剛一睜眼師門就給雲斐指派了一個老公,雲斐他還是個處男啊,包辦婚姻不可取!
好消息,老公也是穿書人,和雲斐算同病相憐還有點共同話題。
壞消息,老公是直男,而雲斐不是。
咔嚓。
雲斐又撕了一張草紙,焦躁地蹂躏起來。
唧唧。
雲斐:?
堂堂玄玑劍宗,宿舍裡竟然有老鼠?雲斐冷笑着拾起劍鞘,從前他們宿舍也進過老鼠,把王曉吓得幾乎竄到天花闆,嗷嗷叫喚還不忘為手持拖把棍的雲斐指點方向。眼下雖無拖把棍,劍鞘也可以勉強替代,區區鼠輩,他三兩下就能拿下。
唧唧唧。
雲斐豎起耳朵辨别方位,輕邁步伐靠近窗邊,他舉起劍鞘——
下一秒,窗頁輕啟,一個肥碩的小屁股擠了進來。
啪嗒。雲斐手裡的劍鞘掉落在地。
“倉、倉鼠嗎?”
入侵者先用屁股擠開窗戶,倒車入庫,又扭着肥身靈活地轉過來,面向着雲斐後腳站立,兩隻迷你型号的爪子乖順地收在胸前。
“唧唧?”它瞪着無辜的黑豆眼歪了一下腦袋。
“……”雲斐深吸一口氣,“太可愛了,寶貝,嘬嘬嘬……”
入侵者看起來和雲斐印象中的倉鼠很像,但體型大了一圈,通體呈現着淡淡的金黃色。室内雖點了燭火,卻不比白晝,然而這小老鼠在夜色中卻自身散發着微光,憨厚可愛之餘又顯得格外聖潔。
它唧唧地叫了幾聲,像是有所求,可雲斐又不懂鼠語,隻會挂着猥瑣的笑容想靠近又不敢靠近。
鼠怒了:“咔咔——”
它後腿一蹬,跳起來與雲斐肩并肩,爪子握成拳頭給雲斐鼻尖來了一下。
“哈哈!”雲斐不怒反笑,“還會拳擊,你好厲害啊小老鼠!”
鼠累了,溝通無效選擇自閉,轉過頭去對着牆角一蹲,雲斐懷疑自己甚至聽見了它的歎氣聲。
他壯起膽子伸出一根手指,打算戳一下鼠臀,連毛都還沒挨上一根,任謹的聲音就從傳音符中響起。
“師弟師弟,收到火靈鼠了嗎?”
任謹方才走得匆忙,她在自己舍内下的禁制有了動靜。方亞沖長老在暮沉和玉煙的刺激之下決定今夜對弟子士舍進行加巡,馬上就要到任謹住的那一片了。所以有許多事她未來得及向師弟交代完,留下了傳音符一道。
“這可是我從禦獸宗金無匹那兒借來的靈獸,你滴血飼之,就能聽懂它的隻言片語。”
借?
雲斐在腦海中搜索了一下任謹師姐以往的所作所為和豐功偉績,對借這個字眼産生了一些懷疑。
他擔憂道:“師姐,金無匹那人小氣得很。你偷他的靈獸,不會氣得他殺到咱們宗門去吧?”
“嗨,瞎操心,”任謹語氣興奮,還有點得意,“師姐的大名叫謹,懂什麼意思?就是我行事向來謹慎。”
“那夜我沒點燈,還施了掩面符,金無匹出完力一覺睡到天亮,壓根沒看見是誰!哈哈哈哈哈哈!”
她笑得猖狂,像個反派。
雲斐:……
内心為禦獸宗少主默哀一分鐘。
“唧唧!咔!”鼠等得不耐煩了。
任謹在傳音符那邊也隐約聽見,催促道:“師弟趕緊的啊,今夜還有要事,可别耽擱了!”
“哦哦,收到!”雲斐抽劍出鞘,小心翼翼地在指尖上一挨。
玄玑劍宗給的弟子佩劍雖不是什麼寶器,開刃手法卻沒得說。剛一挨上雲斐的皮,鮮血就如股滲出,滴在木質窗台上的下一瞬,便化作一束暗紅色微塵,被火靈鼠嗅入鼻尖。
“嘶——”雲斐趕緊将手指含進嘴裡壓迫止血。
火靈鼠吸入了鮮血,餍足地打了個滾,翻身而起,鼠嘴輕啟:“笨蛋!”
雲斐:?
不要以為你長得可愛我就舍不得打你……
好吧,真的下不去手。
他深吸一口氣,既然認主了,他還是要給小老鼠起個正經名字,才有益于培養感情:“金寶,不許罵人。”
這靈獸是被師姐偷來的,雲斐現代人思想作祟,潛意識中有些同情金無匹,便自作主張地以金為姓給火靈鼠起了個寵物名兒。
何況小鼠通體金黃,長得如珠如寶,富貴逼人,金寶這個名字再合适不過啦。
雲斐品了品,覺得很滿意,又喚了幾聲:“金寶,小金寶,喜歡這個名字嗎?”
火靈鼠:?
我堂堂一天級靈獸,你叫我啥?
越想越氣,火靈鼠又跳起來給了雲斐一拳:“傻瓜!”
“啧,”雲斐兩指按下金寶,皺眉道,“怎麼越罵越難聽了?金無匹怎麼教的你?”
金寶在雲斐指下掙紮無果,不屑道:“切。”
“你倆别吵架了,好不好?”任謹無奈道,“金寶,該幹活了。”
聽見任謹的聲音,金寶不甘心地老實了,從雲斐的掌下掙紮出來,伸爪:“給我。”
雲斐逗得正開心,指尖一彈金寶的肚皮:“給你啥?”
金寶:……
金寶捂着肚子:“謹!”
“哦哦哦,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忘記說了。”任謹接到金寶的隔空告狀,連忙打圓場,“師弟,你給金寶一樣沾有暮沉氣息的物件,三個時辰之内接觸過的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