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請了治蟲專家來麼,是還未到麼?”雲斐問道。
這話本來是小聲問的暮沉,文九卻豎着耳朵聽見了,回頭笑了一下,道:“治蟲專家?”
他摩挲了一下下巴,若有所思,“你這樣說,也沒什麼問題。”
天心站在臨淵身側,見兩個小輩來了,微微側身探出頭來看了看,擠眉弄眼的。
她正欲開口說點什麼,被臨淵一肘子擋回去了。
方亞沖擡頭望了望,日頭已經升到最高處,現下正是一日中最熱的時段。
“别廢話了,把渡生鳥放出來吧。”方亞沖對文九說道。
文九:“是。”
文九拿出一個木匣,匣面上刻着百鳥朝鳳,一道布了散發着金黃光芒禁制的鎖往前邊一扣。
一瞧這看起來就造價不菲的精美木匣,和上邊刻着的紋樣,雲斐心中便以有了猜測。方長老口中說的那渡生鳥,應該和這木匣一樣來自禦獸宗吧?
雲斐伸長了脖子往天邊望,沒發現什麼,又細細打量着後山的每一棵樹梢,連一根鳥毛也沒找到。
“渡生鳥在哪裡呢?”雲斐疑惑道。
文九哈哈一笑,打開手上端着的木匣,道:“小玉煙,瞧仔細了!”
倏地,鎖上的禁制被打開的同時,咔哒一聲,木匣的蓋子被裡邊的什麼東西一下頂開。五彩斑斓的光芒從内溢出,仿佛這一方小匣内盛着的是漫天霞光,雲斐瞳中倒映着這缤紛華彩,又驚又喜,喉間擠出一聲短促興奮的低喊。
這奪目的流光持續了短短幾秒,就轉為一種靜谧聖潔的白,木匣仍在微微震顫着,像是裡邊的東西搶着往外沖,還未分出勝負。不過很快,這片茫茫的白中先探出個赤紅色的鳥喙,緊跟着是閃着曜石光芒的圓眼睛,一隻通體潔白,羽毛柔順的大鳥從這小小的木匣中鑽了出來。
它探出半個身子後,扇了幾下翅膀,就徹底從匣中脫身,輕盈優雅地落在草地上。
渡生鳥性情溫順,打量了一下圍着自己的這幾個人,确認沒有威脅後便優哉遊哉地用尖喙梳理起羽毛來。
那羽毛第一眼看是純白的,但盯久了,竟也隐隐閃着七彩光芒,就像彩虹印在白絲綢上,随着渡生鳥整理儀容的動作忽隐忽現,似有若無。
雲斐不由得看入了神,卻忽聽身後傳來暮沉的聲音。
“别一直盯着看。”暮沉從身後伸出手來,把雲斐的眼睛捂了一下,又放開。
被這一打斷,雲斐再去看渡生鳥,就看不出什麼彩虹了。
文九調侃道:“再盯下去,小心它渡你往生極樂。”
暮沉聞言擰了一下眉,神色不悅地看了文九一眼。
文九舉起空閑的另一隻手,投降,“好好,是我說錯了,我說錯了還不行麼?”
與此同時,那木匣還在持續震顫着。
一隻,兩隻,三隻……
不一會兒,面前的這一小片草坪上就站了足足五隻渡生鳥,都是十足十的漂亮。
方亞沖是個不愛講廢話的悶葫蘆,率先騎上一隻渡生鳥,道了一聲“抓緊時間”,就頭也不回往禁林中飛去了。
天心、臨淵也緊随其後,各自騎了一隻渡生鳥,三人分别向禁林的不同方向飛去。
文九合上木匣,眼疾手快地選了一隻,跨坐上去才做作地向雲斐解釋道:“渡生鳥雖能載人,但我近來多吃了些,應當是帶不了你了。你們二人身形纖細些,共乘一隻也不成問題,那我就先走啦。”
雲斐無語:?本來我也沒想和你一起坐好麼!
其他人都走光了,雲斐就放松下來,走上前去伸手剛想摸摸渡生鳥那看起來就很光滑柔順的羽毛,伸到一半,又謹慎地停住。
“可以摸麼?”他回頭問暮沉。
還沒等到暮沉的回答,掌心便撞上來一塊溫熱的物體。
渡生鳥嫌他啰嗦,竟主動把頭送到了雲斐掌中,還拱了幾下。
雲斐驚喜地語無倫次,“快看,暮沉,你快看啊!”
他卸下心理包袱,毫不客氣地撸起鳥來,從鳥頭摸到鳥翅,猶嫌不夠,幹脆把臉埋進渡生鳥渾身最蓬松的胸脯上蹭了蹭。
“嗯……有一股淡淡的大米香氣。”雲斐發出滿足的輕歎聲。
暮沉也上前,和雲斐一起輕輕撫摸渡生鳥,“看來它很喜歡你。”
雲斐得意道:“那是,我本來就很讨這些小動物的喜歡。”
撸鳥雖然快樂,正事也不能耽誤。雲斐和暮沉兩人騎上渡生鳥,渡生鳥抖擻了一下羽毛,流暢地騰空而起,載着二人朝着與其他人不同的方向,禁林最後一片無人看護之地飛去。
這五隻精靈仙子一般的靈鳥,便是文九下山請來的“治蟲專家”。
鬼蜮蟲行迹猥瑣,繁殖手段陰狠毒辣,對人類來說是大大的害蟲。然而鬼蜮蟲身上那些陰邪之氣,一旦接觸到渡生鳥特有的仙骨靈力,就會被瞬間淨化。可以說,渡生鳥就是鬼蜮蟲在這片天地内不折不扣的天敵。
在渡生鳥眼裡,這些小蟲隻是愛鑽泥巴,比較難找的優質蛋白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