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好大的茶山!”
雲斐和春永依照傳音符那邊聯系人給的地址,來到淮口鎮旁的一座山村中。他們站在一片茶山上,打眼望去,從低處到高處,整整齊齊種滿了一排排茶樹。正是豐收季,許多帶着紗帽,腰上挎着小籮筐的農家女穿梭在茶山間,靈巧的手指快速點在葉尖上,腰間的籮筐中很快便堆起嫩生的鮮茶葉來。
這茶山一看就知種的不是普通品種,不說滿山滿谷洋溢着似有若無的靈氣,單看那茶樹梢上萦繞着的點點熒光,就能猜出此等茶樹産出的茶葉,多少會帶點靈藥價值。就算還未經炒制,已經能聞到淡淡清香。
一個看上去五十多歲的農家老伯見他們二人來了,忙摘下身上采茶的籮筐,小跑過來。
“二位仙長,這邊請。”他将雲斐和春永迎到茶田旁的一間小屋,屋前架着一口大鐵鍋,旁邊堆放着剛采收來的鮮茶葉。
“老伯,這片茶山都是您家的麼?”雲斐撚起一片茶葉來嗅了嗅,果然很香,“這茶葉真好!”
那農戶憨厚一笑,答道:“俺老漢家在這村裡種了幾代茶了,這片茶山就是慢慢攢下來的,大富大貴不敢說,養活全家人沒問題。”
“在淮口鎮,收靈茶誰不知道上俺這來?”老伯有些自豪,說話的腔調都七拐八拐,帶着口音。
春永也撚了一片茶葉,嗅了嗅,問道:“老伯,您這茶葉有靜心養氣的藥效吧?”
老伯神秘一笑,“這位仙長識貨,俺家茶葉經靈火炒制後,飲上一杯,能抵藥宗一枚靜心丸呢。”
靜心丸是市面上常見的康養藥物,修士若意外受了傷,養傷期間難免心緒受損,最易走火入魔傷勢惡化。服用靜心丸,有益于傷者平息順氣,療起傷來事半功倍。
“俺家大兒曾拜入藥宗門下,習得了一點種仙藥、煉藥之術,這茶種就是他自藥宗引回來的。”提到兒子,老伯不禁流露出些許驕傲之意。
雲斐:“您剛說靈茶需要靈火炒制,想來便是令郎出力了?”
“不錯。”老伯點點頭,想到了什麼,又愁眉苦臉地歎了口氣,“唉,不過最近遇上些麻煩事,不然也不需要麻煩兩位仙長了……”
“怎麼了?”春永問。
“淮口鎮近來不太平,聽說丢了好多女娃娃,所以各家的壯勞力都被叫去找人了。”老伯壓低聲音,有些擔憂,“俺聽兒子說,那該死的拐子也有些本事,二位仙長在淮口鎮可要注意安全呀。”
他自家的兒子正在追查此事,竟還有心關心他人,真是位淳樸善良的老伯啊。
雲斐拍拍胸脯,“炒茶的事就交給我們二人吧,您放心。至于令郎,我猜幾日後也會平安歸來的,您無需過于擔心。”
淮口鎮雖是水運重鎮,實際規模卻不大。這樣一個小小的城鎮同時出現一個要搞祭典的“魔王”和另一個“有些本事”的專拐女子的犯人,概率實在不大。雲斐大膽猜測,這些女子失蹤的案件,多半與“魔王”有關。
他和暮沉正愁沒有線索追查“魔王”,這不正巧撞上了麼!有暮沉在,想必失蹤的女子很快就能得救,那拐人的“魔王”一定會被繩之以法,而種茶老伯的兒子也能平安歸來,在這一方茶園中安安心心炒茶緻富了。
大伯的兒子幾日沒回家,而采茶的工作卻停不得,若是采完了,嫩生的葉尖很快就會成熟過頭,老掉了,無論是口感還是藥性都會差很多。因此小院中堆滿了采摘下來還未進行炒制的鮮茶,像座小山似的。
雲斐和春永換了身方便幹活的衣裳,将頭發也整整齊齊紮好束起來,确保一根也落不進那炒茶的大鐵鍋裡。
“春永,準備好了麼?”
“玉煙,我準備好了!”
“嗯,那就由我先來點火,你負責用鏟子翻茶葉,沒問題吧?”
“你就放心吧。”
安排妥當後,雲斐兩指豎在眉心前,全神貫注地,施展出在暮沉那兒補習時學來的靈火術。鐵鍋下方騰地燃起一叢靜谧的藍火,沒有木柴也燃得蓬勃而有節律。
種茶老漢見了,欣喜道:“不錯,不錯,就是這樣!和俺大兒炒茶時用的火差不多。”
而春永則踏上幾層台階,站在鍋沿邊上,舉起快有一人高的一個大鐵鏟,揮汗如雨地翻拌起鍋中的茶葉來,“老伯您看看,是像這樣炒麼?”
“沒錯,仙長,你看着瘦瘦小小,力氣可真大!”老伯豎起大拇指,誇贊道:“這鐵鏟重得很,俺可拿不動,在你手上怎麼跟玩兒似的?”
春永被誇得都快臉紅了,小聲喃喃道:“這有什麼,我不過是年輕罷了,别的沒有就是有力氣。哎呀您快别誇了,誇得我手都快軟了……”
“好,好。”見炒茶的難題解決了,老漢笑眯眯地離開了,他還得回到茶園去抓緊時間采茶,好再搬到這小院來讓二位仙長炒制。
鐵鍋内生氣袅袅白煙,茶香漸濃,雲斐一邊集中靈力控制靈火,一邊叮囑道:“春永,盯緊一些火候,我估計快可以出鍋了。”
語罷,雲斐又加大了一些火力,到了收幹水汽的最後關頭了。
這鍋茶到了關鍵時刻,雲斐和春永一個專注控火,一個專注揮鏟并關注茶葉狀态,一時間整個小院熱火朝天,隻聽見鐵鏟敲打鍋壁的的脆響和茶葉翻拌的簌簌聲。
“成了!”鍋中香氣驟然變濃,春永放下鐵鏟,欣喜道:“玉煙,快收了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