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巅峰哼了一聲,冷笑道:“你們三個蠢貨,居然如此膽大包天,敢對我起殺心,真當我這麼多年是白活的嗎?”
高個子面無血色,顫聲道:“你,你想怎麼樣……”
楊巅峰瞪了他一眼,說道:“剛才是你第一個來找我麻煩的吧,我險些死在你手中,你說我想怎樣?”
高個子隻吓得心驚膽戰,結結巴巴的道:“小,小的得罪了師兄,罪該萬死,望師兄看在大家同門一場,饒……饒我一命……”
其餘兩人也紛紛告饒。楊巅峰又哼了一聲,陰森森的道:“方才你要殺我的時候,怎麼沒看在大家同門一場,饒我一命?”
高個子不敢嗆聲,隻是不斷懇求饒命。那矮個子道:“師兄,我可沒說要害你,都是他們兩個出的馊主意,與我無關,師兄要報仇,找他們兩個就好了,可千萬要放我一馬!”
楊巅峰點點頭,道:“不錯,你确實沒說要取我性命,但你剛才向我冷嘲熱諷,對我好像很不滿的樣子……”
矮個子忙道:“小弟萬萬不敢,那隻是與師兄開開玩笑,師兄千萬不要當真。您大人不計小人過,放我走吧,日後我為你當牛做馬,端茶倒水,絕無怨言!”
楊巅峰大袖一揮,不耐道:“行了,誰要你這卑鄙之徒伺候?給我閉嘴!”
矮個子急忙住口,生怕多說一個字引來殺身之禍。
楊巅峰摘下三人腰間的幾隻儲物袋,神識探入,其中大多是一些零零散散的綠色源晶。到了楊巅峰這般修為,這等源晶早已看不上眼,又還給了他三位,随後翻看另外三隻儲物袋,隻見裡面放的是一株株模樣奇特的花束,這花通體綠油油的,頂上開着白花,但花瓣上也有一絲絲青綠痕迹。
楊巅峰内心一動,尋思看來這便是傳說中的碧玉花了,想不到這三人竟然采到了手。
隻不過他們所有不多,三人一人一支,加起來總共也隻三支。楊巅峰将這三隻花束并中一隻儲物袋中收為己有,随即取出他們三人的保命玉令,說道:“你們三個意圖殺害同門,大翻門規,罪該萬死,但看在你們貢獻丹藥的份上,我欠你們一筆人情,姑且包庇你們一次,不去向掌座告發,但就此輕饒了你們又難解我心頭之恨,思來想去,将你們踢出這場試煉最好,你們好自為之。”說着将三枚玉令全部捏碎。
三人齊聲大叫:“别!”,“住手”,“不要!”
然為時已晚,光華閃爍之中,三人從原地消失,回到了第一峰上。
送走這三個家夥,楊巅峰這才重重籲了口氣,走到那九嬰獸身旁。方才那三人在此獸身上一陣搗鼓,拔去了它尾部不少鱗片,也不知拿去做什麼,此刻的它看起來更加虛弱了。
楊巅峰在它最大的那顆頭顱跟前蹲下,說道:“咱們其實也沒有什麼深仇大恨,方才要不是你沒來由的便來襲我,我也不會對你出手。隻要你答應咱倆個化敵為友,也不再胡亂傷人,我便替你治傷,你意下如何?”
九嬰獸果真能聽懂人言,聞言九顆腦袋同時微微擡起,輕輕點了一下。
獸界的規矩十分殘酷,優勝劣汰,強者為尊。秘境中兇獸靈獸衆多,以這九嬰獸的實力,在這方圓數十裡内更無敵手,算得上是這片地帶的獸王,此刻身受重傷,倘若長久不愈,獸王的寶座便會給其他兇獸奪去,此刻聽楊老師居然肯為自己療傷,大喜過望,目光中也沒了先前的兇悍氣息。
楊巅峰微微一笑,當即取出一隻瓷瓶,将創傷藥倒在它七寸前的傷口之中。他本來想為它封穴止血,但人體與獸類不同,穴道位置的完全不一樣,一旦點錯,不僅止不住血,搞不好越流越多,最終失血而亡,隻得罷手。
楊巅峰就地坐下,運功為它輸送生機。九嬰獸本就身強體壯,敷上膏藥之後,又得楊巅峰的真氣相輔,兩個時辰便恢複了力氣,傷口也在逐漸愈合。
它精神為之一振,最大的那顆頭顱往楊巅峰身上一蹭,神情親昵。
楊巅峰見它好轉,便收了法力,站起身來。他本打算與它告辭,忽然靈機一動,向它招手笑道:“仁兄,你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方才的過節一筆勾銷。咱們交個朋友,你說可好?”
九嬰獸衆多腦袋同時一點。楊巅峰又道:“既然是朋友,兄弟想請你幫個忙,諒你也不會拒絕,是吧?”
九嬰獸九雙眼睛都露出疑惑的目光。楊巅峰嘿嘿一笑,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支碧玉花,舉起一搖,問道:“你可知此地哪裡有這種花?”
九嬰獸盯着碧玉花端詳片刻,點了點頭,蛇尾在地上一拍,随即擡起,指向東邊方向。
楊巅峰順着它指的方向望去,唯見蒼茫青山,笑道:“要不你帶我去找?若是能夠找到,我送你一袋黃源晶石,你看如何?”
九嬰獸一聽黃源晶石四字,頓時九眼放光,重重點頭 ,将最大的那顆腦袋垂了下來。
楊巅峰縱身一躍,跳到它腦袋上坐好,笑道:“啟程。”
九嬰獸嘶吼一聲,馱着他徑直向東。它沒有羽翼,無法飛行,隻得身子搖擺,在地面遊動前行,但速度卻比尋常修士禦劍飛行更快數倍。楊巅峰隻覺身邊景物不住往後一動,一人一獸眨眼睛已行出十餘裡外。
楊巅峰拍手稱贊過:“想不到你的腳程這麼快。”他一面趕路,一面散開神識,留意沿途的花草樹木,但見一路上琪花瑤草着實不少,卻沒見到一株碧玉花,倒是遇見了幾頭奇形怪狀的靈獸,一見到他騎的巨蟒,紛紛掉頭就跑,似乎對九嬰獸極為畏懼。
楊巅峰一拍身下九嬰獸的腦袋,笑道:“想不到你小子還挺有威望。”
他本來是由衷贊賞,哪知一聽此言,九嬰獸忽然一頓,停止了前行。
楊巅峰一愣,以為到了目的地,連忙東張西望,卻沒見到半片碧玉花葉子,問道:“怎麼不走了?”
九嬰獸九顆腦袋一轉,紛紛面向楊巅峰,不住發出嘶吼。楊巅峰不明其意,問道:“你有什麼話要說?我不懂你的意思。”
九嬰獸聞言,似乎也是一怔,停止嘶鳴,蛇尾一晃,用尖端在地面泥中劃來劃去。
楊巅峰舉目一望,笑道:“想不到你居然還會寫字,真是多才多藝。”
但見九嬰獸在地上不住劃動,寫出一個歪歪扭扭的“我”字。
楊巅峰念道:“我?我什麼?”
九嬰獸沒搭理他。我字寫好,卻還沒完,蛇尾往旁一挪,繼續在空白之地縱橫比劃,倒如用手指作書一般。
楊巅峰聚精會神的望着,隻見它在我字後面又添了個“是”字。
楊巅峰這才恍然,它這個“我”字并非是說自己,而是它本尊,問道:“你是什麼?”
九嬰獸不答,隻管在地上劃寫,很快又寫出了兩個字。楊巅峰一望,再将前兩個字連起來念了一遍,啞然失笑:“你是雌蛇,哦,原來是位姑娘,恕我眼拙,沒看出來。”
九嬰蛇輕輕嘶了一聲,仍然劃寫不停,又在後面新增了五個字。
它雖能書會寫,但字迹潦草,楊巅峰仔細辨認,半晌後才全部認完,隻見地上寫道:我是雌蛇,乃獸群之王。
楊巅峰向它抱拳笑道:“原來是女王陛下,失敬失敬。”
九嬰蛇仰天咆哮一聲,載着他繼續往東行去。又過了小半個時辰,這才止步,停在一大片礦地之前。
這片礦地并非白地,其上五色芳華,姹紫嫣紅都開遍,漫山遍野的都是野花。花間數不盡的彩蝶蹁跹飛舞,一派賞心悅目。楊巅峰凝神細看,隻見花叢中密密麻麻,開得最多的那種與自己儲物袋那三支花束一模一樣,正是碧玉花。
楊巅峰欣喜若狂,尋思這片花地一望無際,不知有多少碧玉花,若全部采摘裝袋,就算不足百萬之數,也有數十萬之多。三千多位同門一起進來,有此機遇的隻怕也就隻我一個。此時不采,更待何時?
他連忙從九嬰蛇頭頂翻身躍下,向她再次抱拳,笑道:“多謝女王陛下相助,這些源晶權當報酬,小小心意,萬望笑納。”說着取出一隻儲物袋,扔了過去。九嬰蛇最大的那個腦袋一張口,連石帶袋一并吞下,臉上露出陶醉享受之情。
楊巅峰道:“我現下要收割草藥了,女王陛下就請自便。”說着打了個響指,便将腳邊的碧玉花從地裡一株株拔出,丢進儲物袋中。心想自己務需盡快,稍後若是有其餘同門趕來與自己争搶,那可就大事不妙了。于是加快動作,一氣呵成裝了整整十袋,少說也有數萬株了。
往年試煉的規矩與這次其實也大同小異,都是讓弟子們收集藥材或是礦物晶石之類,以收集的數量拟定輸赢名次,而這些物品往往是極珍稀的重寶,可遇不可求,以前收集最多的也就是何所之,曾取到兩百株草藥,僅此便已在衆人之中遙遙領先,而楊巅峰此刻已采集數千,按理來說憑此數量拔得頭籌已是綽綽有餘,但他卻兀自還不滿足,心想此地既有這麼多碧玉花,隻怕其他地方更加不計其數,這種天材地寶,自然多多益善,一口氣又裝了十幾袋。
楊巅峰擡起頭來,喘氣休息,心道自己這次勝過何所之應該是十拿九穩了,赢了他之後,自己便與師父說明心意,讓他代自己去向藍夢師叔提親,迎娶小師妹……
他正想得不亦樂乎,但忽然又想到,既然要與小師妹成親,自己便需向她坦白身份。但自己如今用的是顧明之的肉身,卻要如何才能恢複本來面目?
他在原地彷徨了一陣,心想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眼下的當務之急是要在試煉中奪魁,其他事情出去之後再設法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