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妹對楊巅峰的印象還停留在她初到坤鵬之巅那時,她将真正的小師妹殺害,再過喬裝成她的模樣,去與何所之虛與委蛇,恰好給楊巅峰撞見,當時他便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那時她便知曉若不除去此人,他必定會阻礙自己的計劃,所以她才讓人對他展開追殺。
如今楊巅峰不但沒死,還突然生龍活虎的跑到自己跟前。雖然以她這時的修為,楊巅峰對自己已無法再造成威脅,但若是留着,日後說不定會有些麻煩,直接殺了,一了百了,方便省事,也不會有任何後患。
她動手之時毫無遲疑,幹淨利落便将他的命取了,卻哪裡料想得到,他其實才是這大半年來與自己朝夕相對,互許鴛盟的心上人。
她擡起手掌,按在楊巅峰的屍身之上,将他的屍首打成一地齑粉,袖風一掃,便煙消雲散了。
做完這一切,她便繼續思索明日與長空藍夢的比試,自己要如何才能取勝。
其實說來也簡單,隻要修為夠高,比對手還要高,自能大獲全勝。但難就難在,修為的提升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辦到。長空藍夢不知苦修了多少年歲,才有了如今的境界,而尋常人若是按部就班的修練,更不知要修到何年何月。
她正是深知修行路難,才想另辟蹊徑,設法從封天祖母哪裡盜來吞噬大法,勤學苦練。有了這門神通,旁人苦修幾千幾百年的功力,她瞬間便能據為己有,修為當然一日千裡,突飛猛進。
隻是,境界越高,突破越難,所需的法力也是之前的無數倍。她練到眼下這般程度,已不知吸取了多少人,如今想要超越長空藍夢,僅憑一般元嬰金丹的法力已遠遠不夠,隻有問鼎以上的高手,才能使她有所精進。但她也才剛剛突破到問鼎,在同境之中屬于最底層之流,若是公平交戰,任何一個問鼎高手都強盛于她,她能吸得不歸的法力,那是謀劃已久,加上有人幫忙,以及一些運氣,才勉強獲得。如今她單槍匹馬,又要到何處去找問鼎高手來吸?
她思來想去,忽然想起,坤鵬之巅除了藍夢長空二人,問鼎境其實還有幾位,今日上場的胡海和公孫逍遙,他二人百日裡大戰數個時辰,此刻隻怕早就精疲力竭,功力大損了,萬萬不是自己對手,豈不是最好的吸取之人?
想到這一層,她便喜上眉梢,側目向窗外望了一眼,見天色已晚,月上梢頭,心想正該趁着夜深人靜将這二人的修為奪了,還不動身,更待何時?
她換上一身黑衣,将面目遮住,說走就走。
第一個找上的是胡海,此人居于第五峰,且平素喜靜,所以是離群索居,就算到時鬧出動靜,一時半會之間也不會有人聽見,她盡可放心大膽的動手。
因怕給人察覺行蹤,她并未禦劍,而是步行下山,來到第五峰上,也是徒步攀登,從山腳走到山腰,繞開弟子們群居的處所,往密林中行去,遙遙望見那邊懸崖上有個山洞,正是胡海的洞府。
隻是那洞府跟前有一層若隐若現的光幕籠罩,正是胡海布置的護門陣法。
這陣法隻不過是胡海随手布置,用來防止小輩弟子擅闖而已,對元嬰以上的高手便沒太大作用,以小師妹如今的修為,要破之不難,但若強行破陣,胡海立刻就會知覺,如此便打草驚蛇了,胡海若是起了防備之心,自己一時半刻未必能将他打倒,但若不将陣法破開,又進不去洞府,這卻如何是好?
她縮身藏在花叢之中,苦思對策。但不待她将對策想出來,對面洞府的門卻吱嘎一聲打開了,一高一矮的兩個外門弟子各自打着呵欠出來,正是胡海的兩個徒弟。
隻聽那高個子嘟囔道:“師父也真是會折騰,大半夜不讓人休息,卻叫咱倆來給他按摩,連覺也不讓睡。”
那矮個子道:“别叫得那麼大聲,好不容易才将他哄睡着,千萬别給他吵醒了。”
二人說着光上洞府大門,随即施法将結界上打開一道缺口。
小師妹躲在草叢之中,聽他們說胡海已經睡下,心下大寬,尋思今兒個可是天助我也,他既在沉睡,那麼事情就好辦多了。眼見那二人不過是區區金丹修為,她哪将這二人放在眼中?當下不再藏頭藏尾,從草叢中飛躍而出,雙手掐訣,兩道掌風向那二人飛速席卷過去。
那二人本來神疲力乏,精神不振,渾沒料到竟有強敵窺伺在側,加上雙方修為相差懸殊,待驚覺危機,要待反抗之際,已經來不及了,隻覺強風侵體,頭腦暈眩,身不由主的歪了下去。
小師妹這一下出其不意,攻其不備。那二人始料未及之下,不僅連敵人是何模樣都沒看清,更是坑都沒吭出一聲便被放倒。
一切都做得幹淨利落一氣呵成,小師妹将那二人踢到一邊,從結界的缺口鑽了進去,揮袖震開大門,她便暢通無阻的進了洞府。
洞府中挂滿了夜明珠,亮光閃爍,如同白晝,擺放的位置也頗有講究,但小師妹無暇賞心樂事,環視了一圈,沒找到胡海。她随意推開旁邊洞壁上的一扇石門,隻見裡面所藏盡是源石。她眼睛一亮,也不客氣,拿起儲物袋全給收了。她将袋子放在掌心掂量了一下,笑道:“胡海呀胡海,想不到你私藏竟然這麼豐富,反正你已經是個快死的人了,留着這麼大寶貝也沒用,不如讓我揀個便宜。”
将室内所有寶物一掃而空,她這才心滿意足的走到室外,又打開另一扇石門,裡面卻是間卧房,而胡海此刻正躺在軟榻之上,鼾聲如雷,呼聲整天,睡得正香。
小師妹大喜。她出門之前,本以為這一趟必定要大費周章,甚至已做足了白跑一趟的準備,哪知這胡海累了一天,晚上不靜修打坐恢複功力,卻在家裡呼呼大睡,簡直是天賜良機。
她也不拖沓,當下便往胡海丹田重重猛擊一掌。胡海睡夢中發出一聲凄厲的尖叫,哪裡還睡得着?知道有人偷襲,雙手連施神通,要将敵人逼開,随即翻身躍起。
但小師妹這一掌用了不少力氣,雖有心暫時饒他不死而留了一些分寸,可胡海毫無防備之下,畢竟也吃不消這一掌。他人在半空,口中便狂噴鮮血,體内法力難支,整個人重重摔在地下。
胡海火冒三丈,怒道:“何方宵小,安敢……”他的話還沒叫嚣完,小師妹便手起指落,封住了他肩頭三處大穴。胡海因适才吃了一掌,法力不濟,反應也變得十分遲鈍。而小師妹又是出其不意,他竟沒能躲開這幾指,穴道一受封,他整個人便動彈不得,保持着手捧腹部,擡頭上望,面目猙獰的模樣,一動不動。
胡海此刻已察覺小師妹身上殺氣淩然,知今日大限已到。他雖身不能動,但口唇卻還能開口,咬牙道:“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殺我讓我死也死個明白!”
小師妹嗤的一聲,摘下臉上的面巾。胡海見了她模樣,微微一怔,道:“我沒記錯的話,你是藍夢的弟子吧。”
小師妹笑道:“是啊,你記性真好,居然還知道我這種小人物。”
胡海臉上肌肉跳動,問道:“是你師父讓你來襲擊本座嗎?”
小師妹搖搖頭:“那倒不是,是我自作主張。”
胡海怒道:“好大的膽子,擅闖掌座洞府,還将本座打傷,你可知道該當何罪!”
小師妹道:“不知道,不過我也不想知道。我來貴府的事沒有人看見,隻要我将你殺了滅口,然後離開的時候再小心些,誰也不會來找我興師問罪。”
胡海大驚失色,叫道:“你,你敢殺我?”
小師妹道:“有何不敢?我不僅要殺你,還要将你一聲修為都洗個幹淨之後再殺。”
胡海這時已後知後覺察覺到了事情不對,問道:“你,你不是坤鵬之巅的人,你到底是誰!”
小師妹不耐煩的道:“你的話太多了,我也不想讓你知道那麼多,還是準備好乖乖受死吧。”說完,她便不再廢話,施展吞噬大法,将胡海體内法力吸到自己身上。
方才她出手封穴時用了真氣,胡海此刻不僅是身不由主連元神也是絲毫不能動彈,隻能眼睜睜的感受體内修為越來越少,法力愈去愈多,境界漸漸不穩,從原來的問鼎一落千丈,跌回元嬰,又從元嬰打回金丹,最後竟淪為築基小修。他想要殊死一搏,将金丹捏碎,與對方拼個同歸于盡,苦于身不由己,就連動一下手指也有心無力,直到體内法力給洗得涓滴不剩。
他這時已面如死灰,雙眼空洞,雖然還沒死,卻已丢了大半條命。
小師妹感受了一番體内磅礴無比,深邃無比的法力,隻覺心滿意足,笑道:“多謝掌座的饋贈,我現在心情挺好的,給你說幾句遺言的機會。”
胡海苦笑搖頭:“想不到我胡海要強好勝了一輩子,到頭來卻淪為一個廢人……罷了,我無親無故,就算死得再冤也不會有人為我報仇,你是誰我也不感興趣,隻問你最後一個問題,你到底想幹什麼?”
小師妹道:“當然是想當上坤鵬之巅的掌門人了。”
胡海歎道:“好吧,倘若你真的做了掌門,還望你善待下面的弟子,不要讓我坤鵬之巅淪為旁人的談資笑柄。好了,我沒什麼想說的了,你給我個痛快吧。”說着閉上雙眼等死。小師妹也成全了他,一掌将他肉身連同元神打成了飛灰,世間便再沒這号人物。
将他洞府中的财物都洗劫一空,小師妹這才走出這間洞府,随即将右手貼在門上,法力運轉之間,隻聽轟隆聲響,整間洞府已被她掌力震塌。
做完這一切,她拍了拍手,轉身離開,往來時的小道鑽進草叢。
眼下還是戌時,時辰說早不早,說晚卻也不晚,還夠她再找個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