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燦燦腦子飛快轉動,說道:“她應該還不知道我們的計劃,隻是有點懷疑,你随便找個理由搪塞過去吧。”
應龍急道:“說得輕巧,鼍龍女精明得很,什麼理由能糊弄得了她?”
金燦燦抓着頭發,說道:“你就說你在房間裡待久了,想出去透透氣,一不小心跑得太遠,超過了主仆契限制的範疇,所以才引起動蕩……嗯,應該是沒問題的,她沒有證據,就算懷疑也不會拿你怎樣。我先走了,你自己保重!”說着就将他往地上一丢,轉身禦劍飛走。
應龍剛要呼喚,隻聽樓下鼍龍女叫道:“應龍,回來!”随着她的喊聲,應龍變成的手镯便化作一道金光,身不由主的飛入了鼍龍女房中。
金燦燦一路風馳電掣的逃回自己住處,反手将房門一鎖,從門縫中不住向外張望,見沒人追來,這才稍微松了口氣,緩步走到聞虎嘯跟前,不知怎麼開口。
聞虎嘯見她臉色蒼白,神情慌亂,不禁眉頭一皺,問道:“應龍呢?你帶來沒有?”
金燦燦搖搖頭,心虛道:“那個……鼍龍女看得緊,我沒找到下手的機會。”
聞虎嘯冷笑道:“那你幹嘛你一副慌慌張張的樣子?”
金燦燦無言以對。聞虎嘯又道:“你該不會是本來已經成功,但又被鼍龍女發現了,所以才空手而歸?”
金燦燦點點頭,敷衍道:“師父果然料事如神。”
聞虎嘯冷笑更甚,接着說道:“可你去的時候鼍龍女不是在沉睡嗎?你為什麼會失敗?”
金燦燦大吃一驚,結結巴巴的道:“你,你怎麼知道……”
聞虎嘯道:“你這小丫頭,不知天高地厚。本座之前跟你再三叮囑,你拿到手镯之後,即刻帶回來交給我,可你偏偏自作聰明,想要将應龍據為己有,結果弄巧成拙,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哼,你以為你的這些小心思能瞞得住本座的法眼嗎,我告訴你,你今日的一舉一動都在我的監視之中,包括你去琅嬛閣偷學主仆契的事情。”
金燦燦立時恍然,指着他叫道:“你,你跟蹤我!”
聞虎嘯道:“你知道你的主仆契為什麼沒結成嗎?”
金燦燦對此一頭霧水,迫切求知,忙問:“為什麼?”
聞虎嘯罵罵咧咧的道:“因為本座的話隻說了一半,雖然締結新契就能讓舊契作廢,但這也是有要求的,那就是新主的修為必須高于舊主,也就是你必須得比鼍龍女強,這個法術方能生效。呵呵,憑你區區築基修為,焉能成功?你失敗倒也罷了,偏偏還引起了鼍龍女身上的契約感應,如此一來就是打草驚蛇,再想實施這個計劃已經是千難萬險了。本來你受到法術反噬,該立刻緻死才對,幸好鼍龍女她現在狀況不佳,法力大減,讓你僥幸保得一條小命,要不然,哼哼,你早就一命嗚呼了。”
金燦燦越聽越驚,聽完隻吓得後背發涼,額頭上也滿是虛汗。聞虎嘯還不忘兩聲指責:“你說你一個小姑娘,怎麼就如此的野心勃勃?有野心倒也罷了,偏偏還總是喜歡不自量力,自尋死路。你能活到今天,真的要感謝上蒼垂憐。”
金燦燦這時已壓下心中的餘悸,抖了抖衣袖,淡然道:“師父,你與其在這裡責怪我,還不如想想怎麼逃命。應龍已經知道了我們的計劃,他現在被鼍龍女收回去,保不準會将一切都和盤托出,估計再過一會兒就會派人到這裡來了。”
聞虎嘯歎了口氣,也是滿臉憂色,說道:“要不是你自作主張,事情哪會鬧到這步田地?”
但他也知此刻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當務之急是要解決眼前的難題。他略微思索了片刻,說道:“無拘派是待不下去了,三十六計,走為上策,這是為今最穩妥的辦法。趁現在鼍龍女還沒知道真相,你取出儲物袋,還是像上次那樣,将本座的肉身裝進袋子,咱倆一起離開這裡。”
金燦燦一想不錯,眼下除了這個辦法,已經無路可走。當下聞虎嘯放元神出竅,藏于劍中。金燦燦則将他的肉身裝到儲物袋裡面封好,從窗縫往外張望,外面靜悄悄的沒人幾個人,看來鼍龍女尚未下令,于是禦起長劍,徑直往天梯上的光門之處飛去。
她剛來到光幕旁邊,身後就傳來一股猛烈的罡風,回頭望時,十多道劍光正往這邊疾馳而來,一邊追一邊不住呼和:“金燦燦站住,掌門叫你過去!”
金燦燦這一驚非同小可,看來應龍果真是将自己出賣了,她毫不遲疑,一頭鑽進光幕之中。
這光門來曆非凡,能阻隔一切外來修士,但它的作用是許出不許進,非無拘派中人,很難跨越,除非是如聞虎嘯那般,以高深修為強行闖入,但要出去卻非常容易。金燦燦走出光門,外面的景象煥然一新,她來不及耽擱,見東方是一大片密林,更易藏身,于是腳踏長劍,毫不停留的往那邊飛去,一頭紮入森林之中。
聞虎嘯的元神在劍中說道:“往反方向跑。”
金燦燦問道:“啊?為什麼?”
聞虎嘯道:“剛才門口站着兩個人,你的去向他們都看見了,他們很快就會追上來。”
金燦燦出門時隻顧着盡快逃命,沒留意大門口時常是有人戍守的,經他提醒才想起來,于是立刻調轉方向,往西而去。
隻聽聞虎嘯又道:“不過也幸虧有那兩個人在,他們定會将無拘派的人都指去東方,萬萬料不到你會半途改變方位,一時半會應該不會有事。”
金燦燦用袖子抹了把汗,問道:“一直向西就行了嗎?”
聞虎嘯道:“當然不行,西去十來裡後,你就往南方走,那是回戰神殿的方向。眼下你無拘派的人定會對你展開無窮無盡的追殺,你現在沒有容身之地,隻能随我回戰神殿。不過你的速度太慢了,先找個落腳之地,讓我元神歸位,我帶你飛。”
金燦燦嗯了一聲,往前飛出裡許,見腳下荒谷中有個山洞,于是落在洞前,打開儲物袋,取出聞虎嘯的肉身。跟着長劍上光華流過,聞虎嘯的元神離開劍身,與他自己的軀殼合而為一,從地上一躍而起。
他扭了扭脖子,說道:“跟我走吧。”他剛取出佩劍,隻聽頭頂有個聲音冷冷的道:“跑?你們還想跑到哪裡去?”
二人這一驚非同小可,一齊擡頭上望,隻見應龍那龐大的身子遮天蔽日的高懸樹梢,兩個人站在他背上,正是風爽和鼍龍女二人。
金燦燦隻吓得肝膽俱裂,躲到了聞虎嘯背後。聞虎嘯則是眯起了眼睛,知曉接下來定然有場惡戰了。
鼍龍女看都不看聞虎嘯一眼,雙目直勾勾的盯着金燦燦所在,咬牙道:“你這小賤人,我好心好意收你教你,給你地方住,讓你有飯吃,你竟敢恩将仇報,妄圖弑師。簡直是大逆不道,死有餘辜!”
金燦燦硬着頭皮大聲叫道:“說得好聽,你以為我不知道你一直對我心存防範嗎?雖然你明面上收我做弟子,可你卻将我打發到外門那種鳥不拉屎的破地方不聞不問,誰稀罕你的收留了?”和鼍龍女叫嚣完,她又将目光一轉,惡狠狠的瞪向應龍,罵道道:“還有你這頭死畜牲,我一片好意想幫你重獲自由,你居然出賣我!”
應龍鼻孔中噴出兩道白氣,卻一言不發。鼍龍女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做出這種以下犯上的惡行,就該付出代價,我今天就殺了你這賤人!”
金燦燦立即反唇相譏:“我怎麼以下犯上了?不就是拿了這頭畜牲看了幾眼嗎?你好端端的站在這裡,我哪裡又弑師了!”
風爽看不下去了,怒道:“你太過分了,本來我剛才向你師父求情,隻要你肯誠心悔過,就再給你一次機會,讓你重回師門,想不到你竟冥頑不靈,還強詞奪理,你真的是沒救了!”
眼前的三人不論哪一個,都可以一腳将金燦燦踹飛十萬八千裡,她本來十分害怕,但倔強脾氣上來,一瞬間竟然變得臨危不懼,挑了眉梢叫道:“誰稀罕你們的機會?無拘派這種破地方,你出錢讓我待我都不想待!我現在已經拜聞前輩為師,以後就是戰神殿弟子了,從此和你們再沒半點關系!”說着從儲物袋中取出身份玉令,丢給了鼍龍女。
鼍龍女一掌揮出,将其打了個粉碎,罵道:“就算你不再是無拘派弟子,但你這種心狠手辣的女人,早晚淪為堕修,别以為這樣我就會放過你,這玉令就是你今天的下場!”
聞虎嘯将金燦燦從背後一拉,朗聲道:“既然這丫頭已拜我為師,那我理所應當護她到底,隻要本座在此,你們就不可傷她分毫!”說着他便将手放到背後,手中握着一枚玉令,将其塞入金燦燦的掌心。
他與鼍龍女一方面對着面,所以這個小動作除了他與金燦燦之外,前方二人一龍都沒看見。
鼍龍女冷飕飕的道:“放心,今天你們兩個誰都跑不了,我要在這裡将你二人全都殺了!”
聞虎嘯嗤笑一聲:“大言不慚,你這頭畜牲剛受到主仆契的法術反噬,此刻想必修為已經大打折扣了。而你自己重傷未愈,根本沒法出手,當我不知道嗎?你以為就憑這姓風的小子一人,能奈何得了本座?”
鼍龍女道:“你一試便知。”說着禦劍飛離應龍後背,喝道:“将他拿下,将功折罪!”
應龍仰頭發出一聲吟叫,便往聞虎嘯頭頂俯沖下去。他氣勢洶洶,将周邊樹木吹得東倒西歪,斷枝折幹。
聞虎嘯面目凝重,右手在儲物袋中一拍,取出他的鋼刀法器,擡手一揮,刀鋒呼嘯而去,撞上應龍,砰的一聲劇響,震得附近一帶地動山搖,飛沙走石。應龍被刀鋒所阻,身形一挫,他甩了甩頭,再次向聞虎嘯疾速沖去。聞虎嘯鋼刀連環,接連打出數道刀鋒,一刀狠過一刀,重重疊疊,将應龍的沖撞擋在三丈之外。雖然應龍皮糙肉厚,連受刀斫,也沒受傷,但刀鋒之力也讓他難再近前半寸,雙方便這麼僵持下來。
應龍确實因之前的主仆契法術反噬而受了内傷,但聞虎嘯的傷勢也沒有完全康複,這次鬥法不如數日前第一回那般驚天動地,但仍然兇險。鼍龍女擔心應龍久鬥不利,向風爽命令一聲:“你去助他一臂之力。”
風爽抓了抓頭發,說道:“以多欺少,是不是不太好。”
鼍龍女斥道:“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意人多人少?這又不是比武切磋,要求公平公正什麼的。你若不趕快将他打倒,稍後他戰神殿的援兵一到,他們可未必會對你手下留情。”
風爽不再啰嗦,當即飛身而起,雙掌推出,朝聞呼嘯天靈打出一道神通。
聞虎嘯右手持刀,竭力抵擋應龍的攻勢,左手畫圈,将風爽打來的神通化解,叫道:“我還以為你們有什麼本事,原來是仗着人多勢衆,兩個打我一個!”
鼍龍女哼了一聲,冷冷的道:“戰神殿從前用以多欺少的手段對付我的時候還少嗎?我不過是以牙還牙罷了。”
聞虎嘯叫道:“好,那我也不跟你客氣。”向站在身後的金燦燦喝道:“按圖上所示,擺陣!”
等了一會兒,卻沒發生任何動靜。在應龍和風爽的雙重夾擊之下,聞虎嘯漸感吃力,往後退了一步,叫道:“怎麼還不動手!”他回頭一望,卻見後面空空蕩蕩,原本應該躲在他屁股後頭的金燦燦竟然已不見蹤影。
鼍龍女也咦了一聲,罵道:“竟讓這賤人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