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以陛下這些年越來越越陰晴莫測的性子,不知道雲禧小姐最後會面臨怎樣的雷霆驟雨。
紫舒回到徐宅,在新房坐了一會兒,又紅腫着眼吩咐廚子做了幾個徐元思愛吃的菜。
中午她将飯菜送到了大牢外,讓獄卒幫忙送給徐元思。
雖然不敢收銀子,但獄卒痛快的答應了。
紫舒慢慢走到一旁的刀二的面前。
刀二身體下意識地緊繃,防備她的出手。
結果沒想到她居然……彎腰福了一禮。
這可把刀二吓倒了,手忙腳亂趕緊回禮。
沒辦法,紫舒和雲禧小姐實在是長得太過想象。
雲禧小姐見到他一般都是直接動手闖淮陵王府,哪裡會跟他行禮。
紫舒站直身子,垂眸,柔順地問道:“這位大哥,請問你家少爺住在何處?”
刀二這時才突然明白了自己哥哥的話。
立刻說道“我帶你去見我家少爺。”
福來客棧開在東市,是方圓百裡最著名的皮市街。
商人多,自然人流就大。
此時即便是午時,也依然不少人在叫賣。
當刀二帶着紫舒出現在皮市街頭時,客棧内的蕭慎敬就已經知道了。
别看他隻帶着一個書童兩個侍衛,可周圍十裡不知道有多少喬裝的暗衛跟随保護。
而蕭慎敬斜靠在貴妃榻上,兀自看着手中的書卷,連眉眼也未擡一分。
似是毫不在意。
到了客棧外,紫舒将念夏留在了外面。
在她耳邊細聲細語地叮囑道“若是我半個時辰還未出來,你去找王大娘一起去報官。”
雖然知道官府靠不住。
但王大娘是這裡土生土長的人,認識人多。
隻要事情鬧大,即便是知府也要考慮一二。
想到這裡,紫舒苦笑一聲。
面對強權,普羅大衆除此之外又還有什麼能做的呢?
她牽起裙擺,慢慢走上了木梯。
刀二在門外敲了敲門,說道:“少爺,紫舒小姐想見你。”
蕭慎敬翻了一頁書,沒說話。
沒聽到回應。
刀二正想再禀報一次,刀一立刻把這二傻子拉走了。
二傻子還不樂意,兀自說道:“哥你拉我做什麼?紫舒小姐她……”
“閉嘴吧你,就你多事。”刀一忍無可忍,真想給自己這個傻不愣登的胞弟一棒槌。
刀一刀二離開後,這條長長的走廊頓時安靜下來。
四周的客房好似都未曾住人,顯得格外的空曠滲人。
紫舒抿了抿唇,手在半空中頓了一會兒,才終于敢去敲門。
這次,從裡面傳來了蕭慎敬的聲音“進來。”
窗棂間漏進的殘陽将紫檀筆架拖成長劍狀的影,正釘在案頭那封未蓋章的刑部密奏上。蕭慎敬屈指叩了叩"秋決待核"四字,驚得硯台裡半幹的朱砂震起細塵。
恰在此刻,門被一雙素手緩緩推開。
蕭慎敬兀自看着手中的秘奏,頭也未擡。
“公子……”紫舒明顯有些怕他,進屋後,站在門口不肯再近一寸。
蕭慎敬終于擡眸,緩緩看向紫舒。
四目相對,紫舒的視線像是受驚一般,撐不住地看向别處。
“雲禧。”蕭慎敬的視線卻分毫不退地盯着她“你可聽說過,撒一個謊就要用無數的謊去圓?”
紫舒絞着手帕“公子,妾身真的不是你要找的人,還請你放過妾身的夫君。”
“夫君?”蕭慎敬冷笑了一聲。
鼻腔噴薄的笑,帶着十足的諷意。
“你和他還未拜堂,何來夫君之說?”
紫舒抿了抿唇,強自鎮定地說道:“即便未拜堂,妾身亦視他為夫,他亦視我為妻……”
朱砂在密奏上濺出血。
“雲禧”蕭慎敬攥緊手中的毛筆突然打斷了她,
紫舒明顯被吓到了,雙肩俱是一抖。
“你可知……”他眉眼壓得很低,有了幾份明顯的不耐地問道“欺君之罪,罪不容赦?”
“欺……君?”雲禧退後一步,不可置信地瞪大眼。
盯着她這般柔弱不堪的模樣,蕭慎敬突然覺得格外煩躁。
熟悉的杏眼裡沒有愛意沒有歡喜,隻有害怕和恐懼。
而雲禧膽大包天一身反骨,永遠不可能用這樣的表情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