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内暖風很熱,露娜摘掉了羊毛帽子,微微搖頭說:“不是酒店,這是我家在冰島一處閑置的房子,偶爾度假會來小住。”
說是偶爾來住,其實這也是露娜第一次來到此地。
她上大學前長居羅馬和米蘭,偶爾和哥哥離開意大利去見母親,父親工作繁忙,一年帶她和哥哥旅行不過三四次。
住這些散落各地房子的機會自然也是少之又少。
出身背景不是能自由選擇的,露娜并沒有刻意遮掩,更不願意欺騙羅納爾多,生在豪門或是生在寒門,她想自己都可以大大方方的說出來。
羅納爾多哈哈一笑,轉移了話題,“露娜小姐在慕尼黑讀大學,為什麼不在米蘭呢?或者英國。聽戴維說英國的學校在歐洲更好一些。”
“我學的是醫學,感興趣的方向慕尼黑大學排名更靠前,而我也更喜歡德國的學術氛圍。”這話說得露娜自己有些想笑起來,本科生談學術氛圍實在是言之過早。
而且她也曾經在哈佛讀過兩年經濟,是半路出家來的慕尼黑。
露娜自己堅持要學醫學,本科階段不分具體研究方向,她早早為自己定好了研究生及未來階段的方向。
家人支持她的選擇,因為有無數的試錯機會,她不會因為一個選擇而毀掉人生。
露娜接着說:“不過我倒是有點後悔學醫啦,真的太難了,上課實驗寫作業,真是沒有半點空閑啊,學了半年,頭先秃了一半。”
“頭秃這話可不别當着齊達内的面說,”羅納爾多打趣,“不過我看你的頭發還好呀,黑色直發,倒是不太像意大利人。和米蘭的比賽,他們很多意大利球員是卷發。”
“我的母親是中國人。”
露娜又道:“我去中國的時候,在電視上還看過一次中超的比賽。”
羅納爾多忍不住笑起來,“我國家隊的隊友Ney在法甲巴黎踢球,大巴黎的姆總監我想你知道,我看球迷評論,大家開玩笑說不好好踢球,小心被姆總賣到中超去。”
露娜忍不住抿起嘴角,笑着說:“你提起姆總,姆總很高興,你叫姆總總監,姆總不高興。”
街邊燈光透過車窗照在露娜臉上,她說話的表情生動有趣,完全沒有了距離感,羅納爾多望她微側的臉,說:“不僅僅是總監,現在還是法蘭西隊長啦。”
“也是大巴黎的副隊,中國叫他王副隊長,身兼多職,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嘛。”露娜解釋了“王副隊長”一詞的由來,引來羅納爾多大笑。
他的笑聲感染力很強,帶着幾分天真孩子氣,能消散人煩惱似的。
不過他今年确實剛滿十九歲,少年人自有少年氣,清澈明亮如日光。
言未盡興,車子很快到達了雷克雅未克最佳地段的一幢别墅前。
羅納爾多率先下車,越野車的底盤很高,下過雪的地面有些濕滑,他向露娜伸出一隻手,“請露娜小姐下車。”
别墅門前的照燈很亮,露娜所在的角度可以清晰看見将羅納爾多專注溫柔的神情,和他長睫在臉上的投影。
不知是車内太熱還是酒意上頭,露娜感覺自己的臉微微發燙。
她不敢直視羅納爾多的眼睛,将手搭在他的手上,輕巧下了車,又瞬間将手收回。
隻是一瞬間,露娜記住了羅納爾多手的觸感。
看上去骨節分明,指尖微涼,掌心溫暖又柔軟。
她的臉紅起來了,暖黃色的燈光完美掩蓋了她的變化。
她幾乎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聲,鎮定呀,她在心中對自己說。
“羅納爾多先生,多謝你送我回家,我想我們已經是朋友了。”
冰島深夜的氣溫很低,她說話時呼出水蒸氣在冷空氣裡凝結,再散逸。
有雪花緩緩飄落,落在她肩頭長發上。
少女的眼神純澈明亮,琥珀色的瞳孔裡仿佛閃爍着碎金,她含笑擡頭望着眼前挺拔俊秀的少年,柔和開口:“德羅馬諾小姐太客套了,你可以叫我露娜。”
二人的距離很近,露娜聞到了羅納爾多身上的香氣混着冰雪氣息,不是酒氣,是冷松雪杉香。
天氣很冷,但少年的語氣很溫暖,清爽又溫暖。
“當然是朋友,你也不用叫我羅納爾多先生,叫我羅納爾多就好。”
少年眼中的笑意漸深,喚露娜名字:“露娜,我可以加你的微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