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說,這次的事能成功嗎?”
在高樓之内的一處房間内,幾個少年正圍成一個圈擠着坐在一起。
剛剛發出聲音的,是其中一個坐在離房間門口最近的女孩子,她的目光時不時回頭看一下門的位置,又很快收回。
“有什麼不能成的?”坐在房間最裡側的男生拍了拍身邊已經空掉的有半人高的培養皿:“光是以骸,就已經夠進來的人費勁了。再加上還有——咳,姐姐出手呢。”
女生怯懦地點頭,但目光還是每隔幾分鐘就會落在門口,明顯一副不安的樣子。
“啧,你能不能有點信心?”最高大的男生不耐煩了,“就算被發現了又能怎樣?大不了就跟他們拼命呗。”
女孩的臉色更白了,但終究沒敢反駁。
門口偷聽的淺羽悠真和薄葉絮對視一眼,踮起腳尖離遠了些。薄葉絮走的時候還不忘拎起邦布的衣服,防止它踩到什麼東西。
直到确保對方聽不見他們的談話,淺羽悠真才皺着眉開口:“這批人……不太像是被雇傭的傭兵啊。”
饒是淺羽悠真經曆過不少事件,也沒想到這次的嫌疑人完全是由十幾歲的青年構成的。
而除了這點,薄葉絮還有些在意另一個問題。
她和淺羽悠真互相盯着對方,異口同聲地說出了接下來的話:“太順利了!”
在對空六課與薄葉絮幾人的配合下,即使是分散開來。解決那些飛蛾狀的以骸也沒有任何難度,更别提找到罪魁禍首的過程。
順利地……就像是有人在指引他們一樣。
“如果沒有猜錯,”薄葉絮試探着開口,“我們進去抓人的過程,也會非常順利。”
兩人又眨巴了下眼睛,旋即握住了武器。
與此同時,在方向相反的另一邊。
已經廢棄許久的醫院蒙上不少灰塵,加上空洞内暗沉的天氣,遠遠望去,像是一座冰冷的巨大墓碑。
踩着一地染血的繃帶與散落的儀器,洛薇走進了這座無聲的墓碑,重新被盤起的長發緊緊扒着頭皮,露出發根處與整體發色格格不入的黑。
她逐漸融入陰影,藍色的丸子頭像是墓碑的最後一點字迹,最終也被抹去。
“哒,哒,哒。”
剛一進門,皮鞋與地面接觸的聲音便清晰地回響在這座醫院中,并擴散到整個樓層。
并非是洛薇發出的聲音有多麼大,在她近幾年的培養中,洛薇早就可以做到在極速沖刺的過程中保持絕對的安靜。
這座醫院的構造就是如此,被精心設計的地闆結構哪怕隻有一點點動靜,也會被無限放大并環繞。
比起醫院,這裡更像一座迷宮,每扇門緊緊地關閉着,時間長了,會分不清自己究竟走過了多久。
洛薇熟練地推開其中一扇房間的門,并在其中找到了上樓的電梯。
分明已經廢棄許久,可當洛薇按下電梯按鈕時,亮起的指示燈表明了這座醫院的供電系統仍然在正常運作。
電梯的牆壁也是潔白的,隻是如果湊近仔細看,就會在其上發現不少密密麻麻的抓痕,有些甚至還殘留着血迹,像是什麼人被硬生生拖回去時留下的。
手指描繪高度在她腰間的一道抓痕,它順着牆壁一路延伸到洛薇的手指上,與指甲邊緣一道猙獰的疤痕所重合。
“叮咚”的提示聲打斷了洛薇有些失焦的眼神,電梯門自動打開,然而門外仍舊是一片潔白,這讓她不由得有些恍惚,自己真的走出來了嗎?
邁開腳步,熟悉的聲音再次回響,洛薇不得不停下步伐,蹲下身子蜷縮起來,将頭埋進膝蓋。
比起狹小又潔白的實驗室牆壁,她一直覺得,新艾利都已經足夠大,擁有着足夠多的顔色。
曾有人牽起她的手,将固執地警惕着一切事物的她帶出家門,帶到人群裡去。
即使她已經與所謂的正常脫節,也總有人沒有放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