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而易見。
沒有!
要知道,學校對于文科老師與武術老師的區分是很嚴格的。
不管是福利方面,待遇方面,亦或者生源分配方面,武術老師能拿到的東西都會遠大于文科老師所能拿到的。
然而,在教學任務等方面,文科老師要付出的精力卻比武術老師多出數倍。
像是什麼一人帶多個班級啊,帶各種大班啊、合班啊什麼的……
那都是文科老師才會負責的事。
至于武術老師?
他們向來隻需要優中選優的選擇學生、帶領隊伍。
甚至,對于最頂尖的老師,Ta手裡的學生往往隻會有四個,那就是未來要與他一起上賽場打比賽的四位隊友!
不會有更多的學生了。
資源傾斜、任務分配極度不均、福利待遇差異……
種種因素相互疊加……
隻要腦子沒病,就不會有人在能當武術老師的時候,選擇去當文科老師。
相應的,願意來當文科老師的,在他們這個地方,基本上也就是沒别的事能幹了,隻能背背題庫混個教資證然後來教書之類的人。
當然了。
在别的地方或許會有優質的文科老師,負責的文科老師,強大的文科老師。
但在江平區,這個可能,近乎為零!
甚至。
就算真的存在這樣的老師,他們也隻會像對待文老師一樣,将人趕緊送走……
“恥辱,太恥辱了!”想到被這種人點草了三百場擂台,大家就一陣憤怒。
“怎麼會有這種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的人啊?”
“他真的知道擂台賽是什麼概念嗎?那可是一年才有一次的大型賽事主舞台!怎麼被他說的跟個紅燈區一樣!!”
少年們群情激憤地聲讨了足足三四分鐘……
其中帶隊領頭的卓皓然才出聲壓下了大家的讨論:“他的做法很愚蠢,但是,換個角度想,他在做的東西,不是正合我意嗎?”
“呃?”少年們一愣。
“雖然我們一開始也沒想過他真的會應戰的,但是他真的應下了,卻也不是壞事!”
“嗯。”
站在卓皓然旁邊的黎宇飛點了點頭:“他主動坐實了這份挑釁,盡管沒有出現當時預想當中的反駁與澄清,導緻我們沒辦法借機營造什麼輿論。但是……”
“他這樣做,卻讓我們擁有了一個更大的,讓他出醜的舞台。不需要依靠輿論,也能讓他丢臉的舞台!”
“沒錯。”卓皓然顯然也是這麼想的。
“隻要這三百場裡讓他能輸得徹底,丢人也丢得徹底,那麼……起碼到定段賽開始之前,我們都不用擔心他能鬧出什麼幺蛾子了。”黎宇飛繼續道。
卓皓然點了點頭:“是的,我了解那群管理層。——總之學校是絕對不會允許在主擂台丢臉丢到家的人進入評委席,來參與定段賽名額分配讨論的。”
他們最初的計劃,确實很純粹。
純粹的找茬,純粹的給林清蹊找不順。
隻要林清蹊有所反應——不管是澄清還是叫冤——他們都有辦法進一步擴大輿論,讓别人對他第一印象變得不好。
然後再通過之後的相處,進一步激發矛盾,隻要将任何一件事鬧大,那麼今年的評委席就不會有這位新老師的身影。
這是一個很簡單,但也很決絕的方案。
隻是……
他們從來沒有想過,面對如此明顯的誣陷,這人的第一反應居然不是澄清與反駁,而是直接應下來。
并且反了過來,向他們宣戰?
但,沒想到又怎麼樣呢?對方的反應很挑釁又怎麼樣呢?
林清蹊越嚣張,反而就越是給了他們一個更好的、利用此次機會,一舉達成最終目的的機會!
在兩人極富邏輯的話語下,其他人的情緒也逐漸穩定下來。
“啊,那任哥今年說不定就能拿到出線名額了……”有人道。
“不是說不定,是一定。”卓皓然糾正,“今年教育改革,以目前校方展示出來的改革力度來看,我們完全有希望直接廢掉定段名額推舉制。”
定段賽是比校園賽更重要的一場比賽。
因為,在這場比賽裡,能否取得定段成績,就将決定一個人是否能夠順利踏入C級聯賽。
而定段賽參與的人數是有限制的。
每個學校的名額不同。
比如青鳥大學去年隻有15個名額,每個隊5個人的配置,也就是上要拿到校園賽的前三名,才有機會參與定段比賽。
然而,青鳥大學這個名額分配,又不完全與成績挂鈎。
它中間還要經過一道所謂的“推舉機制”。
以李主任,李永良,為首的教導主任,與其他幾名老師組成評委,來決定到底誰有資格拿到這個名額。
按理說這就是走個過場的事。
可惜就在,這個制度在李永良手裡,完全就被玩出了花來。
隻要你無法滿足他提出的需求,那他就會在這道關卡裡,将你卡死,卡的不見天日、難以出頭。
任宇華便是這其中最大的受害者。
連續兩年,他都順利出線。
但也連續兩年,他沒有拿到過哪怕一次的推舉名額!
今年是學校改革頻率最大的一年,也就是最有希望從根本改變這一制度的一年。
然而改變,是需要見血的。
很顯然,卓皓然想拿來開刀的第一個人,就是這位不知道從哪冒出的新老師了……
“加油!”
“加油。”
想到這,幾位少年紛紛鼓勁一番,也沒繼續讨論,而是回競技場訓練去了。
畢竟,林清蹊約的可是三百場!
這麼多場次,六個人就算是走車輪戰,每人也至少得打五十場。
要讓林清蹊輸并不難,但是讓他每一場都輸的難看……這五十場裡,就要付出相當多的精力才能完成了。
所以,訓練。
不訓練還真不一定拿得下。
“……”
而等其他幾人離開後……
“皓子。”黎宇飛看着卓皓然,看了足足半分鐘後,說道,“你看起來有些急啊。”
他們和李永良之類的人打交道多了後,其實很明白,什麼人是毒蛇一樣陰魂不散的蛀蟲……
什麼人又是看起來攻擊性高,實際上無害社會的普通人。
所以。
盡管不清楚,李永良到底出于什麼目的,會讓這名新老師入職,但起碼,就以林清蹊目前應對此事的态度與方法來看……
他應該不是李永良的同類人。
嗯,就算他真的和李永良一樣壞,那也不至于在他剛入職,他們還沒做任何接觸的情況下,就直接出手針對吧?
再說。
确定是和李永良站在同一陣營的老師還有那麼多,就算非要在擂台賽打一次針對,也完全可以從那些老師之中選一個老師當靶子——有必要抓着一個剛入職的新老師不放?
反正,在黎宇飛看來,卓皓然這個針對打得是各種不合邏輯……
壓根就不像正常狀況下他會做出來的事!
隻是之前旁邊一直有其他人在,黎宇飛才一直沒有提起,也沒有表示反對。
而現在隻剩他們兩個人,黎宇飛當然需要問清楚。
“急嗎?”卓皓然神情恹恹,也沒繼續看那個闆子了,轉身往回走,“可能有點吧。……任隊今天上午的話你聽見了嗎?”
“什麼話?”黎宇飛跟他并肩走,“哦,那個擂台賽的嗎?他是打算不去了的意思吧。”
“嗯。而且我感覺,他可能之後的校園賽也不想打了。”
“啊……”黎宇飛也不知道說什麼了。
他和卓皓然是朋友,但他和那個不怎麼愛說話的任宇華卻不是。
事實上,他們幾個人其實都和任宇華不太熟。
之所以會參與這件事,原因也隻是他們看到卓皓然在努力組織,所以他們做朋友的也積極配合一下……而已。
這本質上是一個以卓皓然為中心組建起來的隊伍。
任宇華的經曆及遭遇,他們很同情;但,如果不是卓皓然想為他做些什麼,那麼,說實話他們對他應該也就止步于那一份同情了。
而現在卓皓然突然提起任宇華,黎宇飛也确實不太好共情。
——真不熟啊。
“不過你說得對。”卓皓然用手掩了掩頭頂的陽光,“這件事是我做急了……如果真的針對錯人了,那就道歉,立正挨打嘛。”
“诶?就像文老師那次?”黎宇飛笑了。
“……都說了文老師那次單純是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