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下線的匠師并沒有立即下線，反倒是生得随機，解散隊伍後頭像就一秒灰了下去。
……不會真有領導約談吧？
這麼着急。
除開吃飯外連續幾個小時的練習，對于匠師來說其實是司空見慣的事情。
不過再怎麼習慣，也多少還是會感到疲憊。
所以，回到房間後他也沒繼續看demo複盤或者開一把匹配了，他開了盤練習，進圖後漫不經心地點射着地圖上由系統刷出來的靶子。
砰。
一個。
砰。
兩個。
匠師的槍開的很随意，隻要求了準度，對速度完全沒追求，完全就是把這局練習當成休閑模式在放松身心了。
兩分鐘、五分鐘、十分鐘……
默認的六十分鐘時限都過去了六分之一。
叮。
忽然，他面前彈出了一個私聊對話框。
競技場的私聊設計挺有意思的。
隻要玩家沒有特意限制，那麼任何非戰鬥狀态情況下，出現的好友私聊，是會直接彈到你眼前讓你看的。
而且，聊天記錄越近，聊天框就在越上面。
一旦對方或者自己挂斷了聊天，那麼與之相應的對方那邊的聊天框也會自動消失。
這個設定省去了各種私聊框需要打開關上的操作，使用起來非常方便便捷。
匠師瞥了眼這個新彈出的聊天框。
看到聊天發起者那一行字上，是一個叫作【矩步方行】的ID。
而對方發來的問話也非常簡單。
隻有兩個字：“好了？”
“好了。”匠師在房間裡多磨磨蹭蹭了這麼久，就是在等他的消息。
匠師打了個呵欠，停下手裡進行中的事，回複道：
“七小時拉練七張圖，主打一個生死時速；身份很神秘，相處時問的少說的也少……但最後莫名其妙發現了我的身份。阮隊，我發誓我真的謹遵教誨了，什麼都沒透露。”
“噢……”矩步方行發了個點頭表情，表示自己知情了。
畢竟競技場不是暗網。
這裡的所有玩家都不隐藏昵稱，也不隐藏戰績，隻要對方稍微留心點個人信息，發現匠師的身份也不過就是時間問題。
何況——
矩步方行本來就沒有準備讓匠師做好事不留名，現在被發現了也是件好事。
不過，矩步方行對這些細節都不是很在意，聽完後他隻挑重點繼續問道：
“你們接觸了接近一天，感覺怎麼樣？”
“感覺麼？……還不錯！”匠師說。
“隻能說不愧是兩次全服飄紅的黑馬，拉圖一遍便記住了基本的那些點位，五六遍就強化加深了幾乎全部關鍵細節。他認圖好像有一套自己的方法論，所以格外快速。”
“嗯。還有嗎？”
“我覺得這就很足夠了，他的意識實在很奇怪。”
“奇怪？”
“怎麼說呢。感覺無論是從處事風格還是學習速度來看，他都不像是新人，反而是老手中的老手；但具體戰鬥時，各種細節他處理得确實又很稚嫩，不像是裝出來的……”
和矩步方行對話的匠師冷靜的不像話，所有形容都追求形象且精準。
完全沒有帶入一絲個人情緒。
“能确定他是哪所學校的嗎？”矩步方行問。
“不能。印象裡沒有一個人符合他的形象，我懷疑是塔外的學生，但他對四大的反應太平淡，我又不太能确定了。”匠師說。
“……”
矩步方行沒再回話。
他将聊天記錄往前拖動，将匠師說的這幾段話來回看了兩三遍，才回複道：“好，我知道了。”
“嗯。”匠師也不需要其他的回複，說完自己的看法後又道：“我中途還試着挖了一下牆角，咳，可惜對方沒同意。……阮隊怎麼想的，後續還需要繼續接觸一下嗎？”
能讓匠師問出這句話的人，一定有被挖牆腳的價值。
就算不加入他們隊伍，也可以進入白水，和其他人組隊，為下一年中級賽事準備。
“……”但矩步方行沉默了幾秒，卻發了個搖頭的表情，“不了。”
“嗯？”
“世界不缺少天才，白水也不需要再招一個天才了。”
矩步方行沒有多說，“總之，這一次，算是我們還他人情的。——借用他的全服飄紅為小帆造勢的事，是我們理虧。”
矩步方行對隊友選擇向來有一票否決權。
既然他否決了，那匠師也不會質疑，更不會重複再問。
“那我下了。”匠師說。
“嗯。”矩步方行頓了一下，“哦對了。”
“怎麼了？”
“葉子說要和我們約一場練習賽，順便讓我轉告你一句話……”
“？”
“僵屍，你欠我的積分打算什麼時候還？”
“……”
對話框沉寂兩秒，然後，一長串夾雜着憤怒表情的話迅速刷了出來。
“靠！明明是他自己打賭輸了賠給我的好吧……怎麼成我欠他的了？他走了沒，我下線找他算賬！！！”
……
……
下午四點，林清蹊輕車熟路地摸到王依蘭辦公室門口，擡手敲了下三下門。
“進。”王依蘭的聲音很快回複。
“主任好。”林清蹊擰開門，進來後并沒将門徹底關緊，而是虛蓋上了，“聽說您有事找我？”
他說着，視線下意識在王依蘭面前的桌子上掃過……
各種亂七八糟文件擺在上面。
看着就夠忙。
“嗯。”王依蘭頭也沒擡，“稍等，你先找個位置坐下吧。”
“……”林清蹊照做。
王依蘭看起來很忙，手裡桌面幾份文件來回翻看，在不斷确定着一些什麼。
大概六七分鐘的時間過去……
她才停下手裡動作，擡頭，看向林清蹊，道：“你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的教學改革嗎？”
“嗯嗯……”林清蹊點頭。
“現在已經出方案了。教學内容絕大部分不變，隻改革了一小部分内容。——但是，考慮你剛來不了解具體流程，所以我先跟你介紹一遍。沒問題吧？”
“沒。”林清蹊立刻表示自己很有敬業之心。
王依蘭笑了笑。
旋即她朝林清蹊招招手，示意他過來一些。等林清蹊湊過來後，她将手裡一份标着時間、事項、工作内容等等信息的表格遞給了他。
林清蹊低頭看去，發現這上面都是大大小小各種賽事……
“這是？”林清蹊愣了一下。
他記得自己似乎是老師吧？
說好的教學安排，給他一張本學期的賽事表是什麼玩意？
“不是讓你參加的。”王依蘭看林清蹊的眼神就知道他誤會了，“這是學校給學生準備的活動，也算是給他們的一個舞台。”
末世的大學武德向來充沛，拿賽事當活動也十分符合學校風氣。
隻是——
“舞台？”林清蹊問。
“嗯。從新生入學，到組隊參加比賽，最快隻需要一年。”王依蘭解釋道，“每年神之塔都會向各個地方學校發放大量定段賽名額，成功組隊的校隊拿到名額并通過定段後，就能去參加C級聯賽了。”
“而進入C級聯賽的校隊将會在很長一段時間由聯盟管轄，學生相關檔案也會同步調走。也就是說學校是不參與比賽後續工作的。”
作為一類持續了三年的活動，神之塔對于比賽的組織已經很成熟了。
每年三月，也就是春天到來的時候，會進行多場校園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