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輕輕拍了拍西裝下擺,他似乎是直接從自己的影子中提起了一柄手杖,握在右手中。女子看起來對此早有預料,她并沒有反對,隻是重又看向了食堂二樓的另一側。
“知道了,聽你安排……夜先生。”
魚添沒有說話,這對“晝夜組合”在他面前首次報上了稱呼用的名姓,盡管一聽就是假名,但也算得上意圖接納他的征兆了。
他将自己受傷的手藏得更深了一些。
“沒有門……”
自從來到這間徹底隐沒于黑暗的建築面前之後,二人一魂便犯了難。這座在平面圖上被标記為食堂的建築沒有大門,沒有偏門,甚至沒有從建築外面上二樓的台階。
“沒有門,那就造一個出來。”
在确定四周都沒有出入口後,安绫終于下定了決心。
“是要我用【挖掘】的意思嗎?”荷港很快便領會了安绫的言外之意,“我其實有試過,但很慢很慢,我挖了一分鐘,牆壁也不像是要破開的樣子。”
“我猜是因為沒有相應的工具。”
聞言,安绫摸了摸下巴。
根據先前荷港和魚添的說法,從系統那裡得到能力後,他們的腦海中會自動浮現能力的使用方法,仿佛這能力是他們與生俱來的一般。
“如果像之前的門那樣,本身結構脆弱,或者有趁手的工具,我應該能挖開這裡。”
方塊模樣的荷港望向了二樓的窗戶,裡面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清。
魚添會在這裡嗎?她也不敢下定論。
“但現在去哪裡找鎬子呢……”
保護魚添既是安绫的任務,也是她許下的承諾。故而她也不可能就此離開,将希望寄托在校園某處突然出現一把閃閃發光的鎬子上。
“雖然我現在幫不上忙,不過,如果是想讓牆體變脆,倒是有個法子。”林千帆突然開口說道。
“先前那張卡片。”
“什麼?”
安绫挑了挑眉。
“雖然那力量的來源确實是你,但最終的展現形式是我的卡片的話,可沒法當主動技能用。”
“你先拿出來。”林千帆正色道。
安绫不太清楚她究竟是什麼打算,但還是點了點頭。她的手摸向了腰後的方向,沒有翻找,而是直接抽出了一張卡片。
“這就是之前安绫姐姐手上發光的東西?”荷港好奇地湊近了些,
卡片的樣子依舊沒有改變,寫着【劍主的饋贈】,上頭畫着攜雷電而斬的一抹劍氣。
“翻過來。”林千帆伸出右手,虛擡了擡卡片的背面。
她雖然碰得到安绫,卻不知為何無法觸碰她的卡片。
安绫照做,随即張大了嘴。
“這個應該能用吧。”林千帆雙手環胸,頗為滿意地說道。
這張卡片背後并非空無一物,而是印下了林千帆以血為劍,揮灑出一道劍意的時刻。
“主動技能……如果你指的是‘以自己的意願驅使力量’的話,我把我那一刻的劍意也銘在上面了。”林千帆繞着安绫飄了一圈,“那三道劍氣被你的力量同化,但我的劍意可是隻屬于‘我’的東西。”
“如果有什麼算得上真正的‘劍主的饋贈’的話,這個才算呢——不過大概隻能用一次。”
“一次就夠了,謝了!”安绫笑了起來,“你早發現了吧,怎麼不早說?”
“讓你看看誰才是真正靠譜的那個。”
林千帆點了點安绫的額頭,将這令她捉摸不透的小輩推的後退了半步。
“記住了,以後對劍仙前輩多點尊重……少點搞怪!”
“知道啦。”
安绫看着一頭霧水的荷港,沖她指了指畫面上的白衣女子。
“看,空氣。”
“呃……啊?”
“你這小輩!才剛跟你說過别拿我取笑吧!”
沒有管林千帆在空中張牙舞爪的模樣,安绫很快又收回了卡片,将其夾在食中指間。荷港這才反應過來,這位應該就是安绫身邊那個她和魚添都看不見的“空氣朋友”。
看起來……她們關系不錯?畢竟幫了這麼大的一個忙。
“這招有名字嗎?”安绫悄聲問道。
林千帆隻想沖她翻個白眼,但也知道現在魚添情況不明,不是故意搗亂的時候。
隻不過,怎麼感覺她被安绫拿捏了?
“若是由我使出這一式,必是能令山巒崩摧,大洋分線。至于你嘛,用的時候小心點,别被劍意傷到就行。”
“也就是沒有名字是吧……”安绫看上去頗有些遺憾,“也是啦,喊招式名這種事一直都不适合我。”
一直都?林千帆注意到了這個有點奇怪的用詞。
在她看來,安绫從來沒表現出“擅長戰鬥”的一面……但若非正面作戰,還有什麼需要大聲喊出招式名的場合呢?
“荷港,站遠點。”
被叫到的方塊女孩立刻邁着小碎步來到了十米遠的地方,而安绫則在食堂的正前方站定,随後,她眸色一凝,學着畫面中女子的模樣,朝着那原本應該存在大門的地方揮出了“一劍”。
雖無劍形,但原屬于林千帆的劍意确确實實地被斬出了。
被嚴密封鎖着的牆壁被這世間至利之物正面貫通,雖然由于安绫本身的水平在那,沒有直接從物理意義上被擊穿——
但很顯然,牆體結構已然搖搖欲墜。
恰符合荷港那【挖掘】的條件。
而在食堂二樓,坐在一旁的圓凳上閉目養神,等着魚添和夜那裡交流結束的晝突然睜開了雙眼。
“有人來了。”她沉聲道。
“是需要你嚴陣以待的那種?”夜回過頭來,頗感興趣似的說道。
“……用劍的好手。”
晝利落地站起身,朝着一樓階梯飛踏而去。
“我去會會。”
“喂,晝小姐,記得别直接殺了她們。”夜高聲道,“【覺醒者】就在她們中間。”
晝揮了揮手,示意自己知道了——但從那搭在劍上的另一隻手來看,她能遵守幾分猶是未知數。
“好了,讓我們繼續吧。”
夜安撫般拍了拍魚添顫抖的肩膀,他隐藏在難辨陰影後的面容依然不甚清晰,魚添猜,他大概是用某種秘法隐匿了自己的真容。
“……說到哪了?”
“我們說到,你這位新人主播,是怎麼知道【覺醒者】的事的。”
“又是怎麼判斷自己的同伴中,有【覺醒者】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