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整個用餐過程中都是渠景明和宋南春在溝通項目細節,許逸一直都沉默地吃着飯,十分安靜。
晚餐快結束時,宋南春丢下二人去了洗手間。
她一走,這兩個男人便更加沉默。
“許先生與南春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方才那一幕依舊讓渠景明如鲠在喉,他總覺得南春跟許逸的關系不太像普通朋友。
許逸淡淡擡眸看了他一眼,
“這與渠總并無關系。”
渠景明微微直起身,後背靠在沙發的椅背上,宋南春不在時他的氣場非常強大。
“我以為你跟南春交情很深,至少她會告訴我和她的關系……不過看來是我有所誤會。”
未說完的話總是引人浮想聯翩,許逸放下刀叉,好看的眉眼一片淡然之色。
杯中的紅酒如同撩人的夜色,他一口未動,對面男人的三言兩語似乎并不能撬動他半分情緒的起伏。
宋南春的身影自室内門口出現,許逸起身,自覺拿起她的背包,以及服務員手中接過她的外套。
“渠總,謝謝今晚的款待,合作中需要修改的細節我回頭發你郵箱。”
餐廳的大門口,夜晚的海風吹動幾人的頭發,三人之中,宋南春站在許逸側邊面對着渠景明,拒絕了對方送她回家的提議。
“我和許逸一起回,他住在附近。”
渠景明的笑意不達眼底,“那我就先走一步。”
上車前,他又忽然輕輕抱了一下宋南春,溫聲道:
“到家後給我回個信息,晚安。”
宋南春還沒反應過來,車已經走了。
她後知後覺地擡頭看向許逸,男人抿着嘴,似乎已經忍耐到了極點。
“我也沒想到……”
許逸一言不發給她穿上外套。
“我去開車,在這裡等我。”
他似乎并沒有很大的情緒波動,或者說整個晚上他都是情緒不高的樣子。
宋南春想不通,一路上兩個人也就相對沉默,直到她發現目的地似乎不是她的公寓。
“你是不是開錯了?”
再次來到許逸的家中,一進門他就先從鞋櫃裡拿出宋南春的拖鞋。
宋南春依舊有些不明所以地坐在沙發上,茫然地看着許逸忙活着。
“你到底怎麼了?”
許逸抱着被子從主卧到客卧,又将床品換上幹淨的。
“今天晚上你睡主卧,我叫了跑腿,等會卸妝和護膚用品都會送過來。”
忙完後,他才坐到宋南春面前,緩緩摘下了眼鏡。
“為什麼不送我回家?”
“你和那個渠總是在國外認識的?”
兩人的話同時開口,宋南春先是皺眉,然後就有些氣笑了。
“原來一晚上你這樣就是因為渠景明?”
她起身就要走,被許逸拽住手,他低着頭聲音有些發悶。
“我知道,他跟你的關系不一般。”
“春春,我可以什麼都不問,你不要走……”
“許逸,在你眼中我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宋南春掙脫開他的手,她仰頭深吸了一口氣。
“上次在門口碰到江承載,你誤會我理解,但後來我是不是告訴過你我跟他不可能,并且我進南山之前的一切行為都是故意的,我是不是跟你說過?”
她站在門口,許逸的背靠在門闆上堵着門,總是冷靜克制的男人此時卻像個無賴的孩子。
“我知道……”
宋南春打斷他繼續道:“你如果有什麼懷疑,有什麼想問的,可以直接問我,還是你覺得我會像騙其他男人一樣跟你也是逢場作戲?”
許逸臉色蒼白,頭用力地搖了搖,他想伸手去握宋南春的手,卻被對方避開。
“之前在别墅時,有看到一張你和他的合照。”
沙啞的聲音緩慢地說出口,今天看到渠景明的第一眼,他就想起了那張照片。
國外白雪紛飛的街道窗景,獨具西方長相的帥氣男孩和笑容明媚的亞洲女孩,他們坐在餐廳裡似乎是被人意外拍下的這張照片。
許逸并不知道他們曾經有什麼樣的故事,照片中的兩人也沒有過分的親密接觸,但……宋南春的家中幾乎沒有相冊和照片,這是唯一一張被她保存完好的。
所以渠景明對宋南春來說絕對有着不一樣的意義,晚上吃飯時他也看得出來,渠景明對宋南春可以說了如指掌,她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聊天中也是一直在挑宋南春感興趣的說。
許逸知道宋南春不會騙自己,所以至少現在兩人真的隻是普通的合作關系。
可同為男人,他又怎麼看不出來渠景明的暗示和對他的敵意呢。
許逸一直在讓自己冷靜,他不敢去想,也不能接受再次失去宋南春的痛苦。
所以他将宋南春帶回家,隻要待在自己身邊,他一定可以留住她。
是的,即便總是能洞察人心的心理專家,也在面對自己在乎的人時,會失去思考地手足無措。
“總之,我不會放你去找他。”
他用力地抱住宋南春,彎腰将腦袋擠進女孩的脖頸。
“……所以你要變成樹袋熊?”
宋南春看着身上大型的挂件,深感無奈。
“那張照片對我的确意義特殊,是我和渠景明參加比賽勝利後去餐廳吃飯,被一個流浪攝影師拍下的。”
“至少那個時候,我還沒有跟渠景明在一起。”
感受到許逸的手臂瞬間收緊,宋南春摸了摸他的腦袋。
“許逸,有些時候分開太久……總會有些意料之外的人出現。”
他忽然擡頭,兩人硬生生地調換了位置。
宋南春被他落在門後與他的懷抱之中,小臂的青筋暴起,他無法冷靜。
“我說過,我不想知道這些。”
他以絕對強勢的姿态擡起女孩的下巴,這一次沒有了眼鏡的阻擋,男人的攻勢也越發猛烈。
從始至終,他的左手一直放在門闆和女孩的後背之間。
似乎是為了留下自己的烙印,又像是為了不讓自己的大腦去思考,口腔中的溫度快速升高,仿佛雙軍交戰時激烈的場景般……
不知過了多久,男人的胸膛劇烈起伏着,他的神情不再如往日的清明,反而暗沉沉地,如同幽幽火星般要将懷中的女孩吞噬。
而宋南春瞬間脫力趴在許逸懷中,她的耳朵可以清晰地聽到對方心髒加速的跳動聲。
或許還有一道聲音,那是來自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