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輪到蘇雯傻眼了,
“不可能!我明明都檢查過,洗衣房沒有監控!”
情急之下直接把實話說出來了,說完她才突然反應過來,捂住嘴卻也于事無補。
既然蘇雯已經說漏嘴,店長又問宋南春想要怎麼處理。
“報警,”
宋南春真是想不通怎麼會有人故意來招惹自己,她一直覺得自己在海城的名聲就連小孩見了也得退避三舍。
聽到報警,蘇雯的臉色瞬間唰白,被牙齒咬着的唇顫抖着,仿佛在做巨大的心理鬥争。
“不就是幾件衣服,你至于報警嗎?”
明明已經害怕到極點,嘴依舊梆硬。
“還以為你是什麼有錢人,破衣服還要計較,真是服了。”
宋南春坐回沙發上,店長客客氣氣地也在旁邊陪笑,再三跟她道歉,隻說是自己用人看走眼。
“蘇小姐,激将法這招隻有對小孩子才有用。”
說完,她給許逸打了個電話。
“春春,怎麼了?”男人的聲音有些疲憊,似乎還帶着口罩所以有些悶。
蘇雯聽到他的聲音幾乎瞬間整個人跟活了似的,她搶在宋南春之前開口:
“許醫生,宋小姐她冤枉我毀壞她的衣服,店長他們都因為她有錢合起夥來欺負我!”
“許醫生,我感覺我的病要複發了……求求你救救我……”
如果不是沒有監控,以及和電話接通前完全的兩副面孔,恐怕誰都會為這段委屈至極的哭訴而心生憐憫。
宋南春忽然想到一個熟人,陸雪音跟蘇雯絕對可以打個平手的程度。
她在這裡天馬行空地想着,許逸卻因為聽不到宋南春的聲音斷定她現在很生氣。
本來嘛,别人不了解他還不了解宋南春的脾氣嗎。
“春春,我現在就報警然後過去,你稍微等我一會兒。”
宋南春回過神,連忙道:“你不用過來,這邊店長已經報警了。”
“我主要是想問你,蘇小姐具體是哪方面的心理疾病,我要不要同時叫個救護車以防萬一?”
跟許逸相處也很久了,都說嘴親多了兩個人會越來越相似,到宋南春這裡應該是被傳染了毒舌的功力。
許逸這才稍微放下心,
“病人的病情是隐私,這個即便是你我也不能告知。”
他這麼說落在蘇雯的耳朵裡就是偏向自己的意思,頓時趾高氣昂起來。
然而下一句就把她瞬間打回現實:“救護車是急救資源,還是不要浪費為好。”
說話的過程中,他已經給同事發了信息對方正好還沒出醫院,迅速換回了白大褂接替他的工作。
至于許逸工作服都沒脫,已經到車上發動車子了。
宋南春不知道,還以為他在忙,就說自己這邊能處理,讓他安心上班就把電話挂斷。
“蘇雯,我想許逸的态度已經很明顯了,你還要執迷不悟嗎?”
“你懂什麼!”
誰知道蘇雯突然大叫一聲,歇斯底裡。
然後就是放聲大哭:“許醫生他是我的救贖!”
蘇雯從小原生家庭離異,她因為是女孩子兩邊都不想要,推來推去的這麼長大。
考上大學後,父母同時以她滿十八歲為由不再給她任何經濟資助。
蘇雯想上大學,可即便她給父母跪下兩邊也無人開門。
她的成績并不是特别理想,所以學校也沒有獎學金給她,一切費用都需要自己承擔。
趁着暑假的兩個月,蘇雯每天隻睡幾個小時,不停地在找工作做兼職。
可她年紀小又沒有父母依靠,工作的時候總是會被老員工欺負,老闆還以各種名義克扣她的工資。
其實從父母離婚後,她就有了心理疾病,隻不過生存都困難的時候,心裡疾病又算得了什麼。
那天她去找老闆結算工資,卻被狠狠罵了一通,工資也不到最開始說的一半。
錢不夠她就不能交學費,那她這兩個月以來沒日沒夜的幹活是為什麼?
這件事成為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南無目的地走在街頭,盛夏的高溫和長期呃營養不良導緻她中暑暈倒在路邊,被好心人送到許逸所在的醫院。
當天許逸正好在急診,搶救了她。
蘇雯醒來後就要出院,她知道自己付不起醫療費。
護士跟她說好心人送過來的時候墊付了錢的,足夠她治療。
許逸的本職讓他注意到蘇雯的心理問題,但心理治療也需要一筆不小的費用。
他沒有開藥,而是送了蘇雯幾本書,再加上在急診打吊針打兩天時間裡給她做了些心理疏導。
許逸就像一陣溫柔的暖風吹進她的心裡,蘇雯似乎從未感受過有人對自己這麼好過。
身處黑暗之中的人,總以為那一抹微弱的光就是整個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