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燭坐在鏡前,擦去不明顯的妝容,摘下左耳的耳墜,這是他去年的生日禮物,隻有在主持賭局時他才會戴上。
身後傳來門開以及刻意的腳步聲,清燭卻沒有回頭,低着頭不知道在搗鼓什麼。
“哎呀呀,我們的王牌荷官又搞定了一場大賭局呢,那群人可是對你贊不絕口的。”亨利誇張的語調慢悠悠傳來。
主人公清燭根本沒有理他們的意思,打理好後站起身,就與兩人插肩而過。
而這一次,查希爾卻拉住他的手,一絲不苟言笑的人,這一次無奈歎氣,嘴角卻微微勾起,他開口:“好了好了,都告訴你,别耍小脾氣。”
清燭瞪大眼轉過頭,聲音很大嚷嚷:“我才沒有耍脾氣,我已經成年了!”
哪怕看起來很生氣,他也沒有甩掉查希爾的手,亨利把手搭在清燭肩上,笑意盈盈道:“好了好了,坐下來聊?”
清燭一副氣哄哄的模樣,轉身坐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報肩,一副審訊的姿态,他擡擡下巴:“坐吧,這個房間很安全。”
亨利和查希爾也很知趣的坐在他對面,看着對面裝兇的小孩,眼裡是他們都沒注意到的寵溺。
“首先,你們的計劃是什麼,我要知道詳細。”清燭收起玩笑模樣,一直溫溫笑的臉冷下臉,藏不住的上位者氣質釋放,沒有人會覺得這是個小青年。
亨利與查希爾其實是猶豫的,在他們眼中,或許清燭還一直是那個如木然的玩偶,但現在一看,原來這個孩子,已經長這麼大了啊。
“清燭計劃,”亨利首先開口,他拿出對待合作夥伴的态度,這是對清燭的尊重,“這個世界是病态的,是被啟給控制的,它原來不該是這幅模樣,所以,我們要燃起世界唯一清澈的燭火,照亮這個世界。”
所以當初查希爾給自己取名時,亨利才是那種反應嗎?清燭很聰明,小時候那些看不到的細節,長大一想就能夠想到,但是,但是這樣的理想。
“太天真了。”清燭蹙眉看着他們,說起自己計劃的亨利是百分百的自信,而坐在旁邊的查希爾一如既往的沉默,他一向如此,從不反對亨利的所作所為。
“不說你們有多缜密的計劃,你們要做的,是颠覆一個世界,知道這樣要耗費多大心力嗎,或許,你們也會死在這種誇張的荒缪理想!”清燭聲音越說越大,他不希望這兩個人陷入危險中,這種理想這種計劃,怎麼想都不會安全。
“沒事的,清燭,”亨利聲音溫柔,安撫有些緊張的青年,“這不是做不到的,當初所有人都覺得木葉區與貴金區是天壤之别,但我做到了!我建立了夢想賭場,連接起兩區,接下來這樣按計劃,是有很大可能性成功的!”
亨利似乎也有些激動,話語裡是對計劃以及自己的自信,旁邊的查希爾給他遞水,他接過亨利的話,聲音沉穩:“我們已經計劃了幾十年,相信我們,清燭。”
清燭抿唇,這是他緊張或不開心時的小動作,好好一會才開口:“那我呢,我在計劃中是什麼位子。”
“我們原本是想要個傀儡的,貴金區有我們的人,但那裡排外的厲害,需要新的接應,而且夢想賭場需要一個繼承人。”在他們都失敗後,還能繼續計劃。這句話亨利沒說出口,不然清燭肯定要炸毛。
清燭看着他們,輕歎一聲,不行啊,怎麼想都放不下這兩個人吧。
“既然如此,那就都告訴我吧,我很厲害的,再多相信我一些。”清燭臉上浮現與他不符卻又很融合的溫柔笑意。
“首先,啟的存在,可能是個騙局,人類或許并不一定需要它。”亨利開口就抛下一個重雷。
清燭隻是手不着痕迹地抓了抓衣袖,他确實成長很多,喜怒不形于色學的很好。
“我們至今都沒見過貴金區的主要負責人,也從來沒有貴金區外的人進去,隻知道他們是掌控啟的上層人,就連當初談判都是在賭場内部,來的也是看起來地位高的人。”亨利語速緩慢,似乎是在給清燭消化時間。
清燭确實在消化這些信息,如亨利所說,貴金區确實從未真正出現在衆人面前,但這件事所以人像是集體忽略一樣,多少年都沒有人指出,就連他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是不是人類都無從得知,而偏偏還掌握着人類的命脈。”查希爾接上一句話,身上的殺氣的藏不住冒出。
清燭隻是頓了一下,再次問道:“你們是怎麼确定啟對人類不是必要的。”
“佐琳,她本來是石礫區的人,在石礫區流浪後一個人來到木葉區打拼與我們相遇,但是她其實完全不需要吸收啟,她的身體構造與普通人相同。唯一不同是,她曾說,自己小時候遇到一個人,昏迷醒來之後,就不再需要啟來維持生命。”
佐琳,是那位眼角有石礫區标志,清燭的禮儀老師,一位無比敏感聰慧的女性。
“真是有趣。”一直在旁觀的費奧多爾突然開口,在眼前三個人看了又看,不管是這個世界還是眼前的人,都是非常有趣的呢。
“鸩,不,清燭,還隻是個青年啊。”太宰治用奇怪的語調感慨,就像少時的他哪怕多智近妖,也會被森鷗外那家夥算計到,那些年齡帶來的閱曆與經驗,是多聰明也無法代替的,那麼眼前肆意的荷官青年,也會因此栽跟頭嗎?
夏油傑沒有說話,臉色也不是很好,這個龐大的理想讓他想到自己,也想到鸩對他的嘲諷。
不過,鸩那種表現,眼前兩人的計劃失敗了吧,果然,這種理想果然還是......
“我倒覺得會成功。”五條悟拖着下巴,聽不出情緒的聲音淡淡道。
夏油傑一頓,轉頭看向五條悟,五條悟與他對視說:“鸩可是說過,他統領了一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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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利和查希爾并沒有待太久,畢竟重要的是計劃的實施,哪怕他們讨論一百遍也是一樣的結果。
清燭一個人坐在房間,似乎是在等待誰的到來,在這期間,他低眸思考着今天得知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