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林家看來也不太幹淨啊。”魏爾倫挑眉道。

“.....還真是。”森鷗外喃喃着，不知道看出了什麼。

而林易則笑意盈盈問林海：“父親能夠告訴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其他的長老們呢？”

林易輕歎口氣，義正言辭：“一切都是為了林家。”

“你母親是現如今最強大的術士，真正能夠占天命的人，而她當然也能為林家逢兇化吉。”林海簡單說道，拍了拍林易肩膀，“剩下的，等你成為家主自然就明白了。”

“.....原來如此。”林易低着頭喃喃着，術士是能夠窺探命運的存在，但是凡人怎麼能做到改變命運呢，所以，需要代價。

不用問就明白，趙嫣然的記憶和神智，以及那些長老們，都是這代價的一部分。

可是明明，他占蔔他們的安全都是“吉”才對。

算了，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趙嫣然确實沒有生命危險，神志與記憶一時也急不得，他需要一些時間才能帶她走。

“我明白了，我能夠理解，一切都是為了林家。”林易端着姿态，語氣真誠。

“很好，我就知道你端的清楚。”林海滿意道，再次确認了林易的态度。

林海沒有提林易腳腕上的咒文，林易也沒有說，乖順退下。

直到一周後，跟往日沒兩樣，照常處理事物的林易才發現自己腳腕上的咒文已經不見了。

果然，他們還是防備着自己，但他明白這個考驗不會太久，林家需要他，需要鍍上新的榮光。

看着低頭看着唐雪發的日常生活，林易稍微松了口氣，隻有在看到這些時，他才會感到放松，林家這筆破事真是太惱人。

猶豫一下，林易還是給唐雪發了一條消息：“阿雪，過幾天我就來找你。”

他站起身，今天，他就要把這些事都給解決了。

“濟世救人，普渡衆生。”這才是林易一直為林家勞心勞力的原因。

而林家為了所謂的家族做出的事，讓林易感到深深的惡心。

用少數人去救多數人，這是對的嗎？林易也回答不了，但他讨厭這種選擇。他同樣不會讓這種選擇發生。

用無數的生命與代價去填所謂林家的榮耀，甚至還想把他也拉入其中一員，做他們的美夢去吧。

林易早就摸透了後山的陣法，再加上之前又去後山走了那麼一遭，其中的路也記住了。

林家能忍受不受控制的林易，還不是因為他是百年難得的天才，年紀輕輕就已經有除鬼人領袖的模樣。

在又檢查了一遍，身後有沒有監視，林易才避着人走向後山。

陣法在運轉，林易咬破指尖，血液在陣法上添了幾筆，最後一掌打在心口，心頭血吐出，直接破壞陣法的運行。

他暫時還沒有辦法，在不引人注意的前提下進入後山，隻能快些行動，趕在林家派人來前帶走趙嫣然。

林易按照記憶中的路走着，剛剛好奇門遁甲他也有所涉及，林海當初也沒有閉着他。他蹙眉想了想，無形的咒文還是隐入其中，後手當然是越多越好。

他滿懷期待地推開那扇門，想要帶走十多年未見的母親，他會找到方法，讓趙嫣然恢複神志與記憶，說不定以後還能介紹給阿雪。

就在暢想着未來時，他林易看清楚了眼前的場景。

趙嫣然盤腿坐在房間中心，低着頭看不清神情，雙手好像攥着一張黃紙，聽到動靜也沒有擡起頭。

一股刺骨的寒意與害怕傳來，林易房間中心的女人，直到用了無數種方法，他才真正意識到，他的母親，被林家壓榨了十多年的術式，在又一次窺探天命時死去了。

也是，沒有人能一直窺探命運，世間萬物皆有因果代價，那麼這一次她到底算了什麼？直接被掠奪了生命。

林易小心拿起趙嫣然攥着的紙，上面顫顫巍巍寫着：“大兇，蘭因絮果現業誰深。”

最後一個字筆畫飄了起來，一看就是主人用盡了力氣寫下的。

這是什麼？就連林易也暫時想不出這到底算的是什麼。

房間外傳來雜亂的腳步聲，林易知道來抓他的人來了。

當林海進來時看到趙嫣然的狀态時，就好像意識到什麼，臉上的情緒很複雜，有痛苦，有失望，最後居然延伸出一種恨。

哈，真是可笑，恨什麼？恨她沒繼續為林家繼續獻力嗎？

“林易，你都做了什麼？”林海反應過來後暴怒，大聲斥責道。

林易面對着他，聲音冷淡：“我做了什麼，應該問問你們到底做了什麼。”

“既然我是林家的下一任家主，那麼我将林家所謂的‘榮耀’告訴衆人，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吧。”林易衣服無風自動，無數符咒在暗中蠢蠢欲動。

“這裡真是讓我惡心透了，拆了得了。”

——————————————————

“阿雪啊，今天也還在等呐。”一個老太太看在站在村口的唐雪說道。

唐雪輕輕點頭，上前攙扶道：“反正也閑的無事。”

“我看這天啊，要下雨了，來，這傘你拿着，反正老婆子我也要回家了。”老太太塞給唐雪一把青色油紙傘，唐雪推脫一下，還是沒有拒絕。

一周前唐雪就常常來村口，有時一站就是一整天，旁人問他，他也隻是笑道自己在等人。

其實就唐雪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這麼做，在收到林易準備來小河村找他的消息，他便時不時望向村口，似乎心裡在期待着那個光風霁月的青年。

到之後，已經不滿足與望，閑着無事便來村口站着。

但是已經過了一周，林易向來說話算話，就算有事也會提前告訴他一聲，可自從上次的消息之後，他便再也沒有等到林易傳來的下一條消息。

唐雪已經想好，如果今天還等不到，他就準備去找他，不然自己實在擔心，總要親眼看到林易的安危才行。

天陰沉下來，如同老太太所說，天已經下起了綿綿細雨，唐雪打起傘，蹙眉想着自己是否要回家。

就在唐雪轉過身時，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他感受到熟悉的氣息。

驚詫轉身，是氣喘籲籲的林易，他現在狼狽極了，臉上還帶着髒灰，黑撲撲的道袍上蘊着血迹，甚至現在都有血順着他的手臂流下來。

唐雪下意識把手中的傘向林易一遞，剛想問個究竟，就聽到緩過氣的林易，彎着腰躲在傘下，含笑道：“先生，可以收留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