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是個孩子,但在這樣的環境成長,心裡的直覺堪比戰場上的士兵,有着小動物般的靈感和直覺。
她雖然不知道裡面有什麼,但身體和靈魂都在告訴她,如果進去了,對付那些難看的東西,她——會死。
安娜或許不明白死亡代表着是什麼,但卻還是不自覺恐懼着這件事,那是連她也不能随意涉及的。
諾爾低頭看着可憐可愛的安娜,或許沒有人能夠拒絕這樣的孩子,但他隻是摸了摸安娜的透,聲音一如往常般溫和:“沒關系的,我們走吧,我在這裡。”
安娜眼裡閃着的光熄滅,女孩今天穿了最喜歡的裙子,打扮地漂漂亮亮來見自己在意的人,而現在這個人把她往死亡推。
沉默許久,安娜再次揚起燦爛的笑容,聲音也活潑開朗:“既然諾爾想去,那就走吧。”
她似乎完全遺忘了剛才,開開心心拉着諾爾的手走進危機四伏的植物園内。
太宰治仗着他們看不見,繞着諾爾轉了幾圈,微微眯眼,喃喃:“真是有趣。”
“……這個諾爾,不太對勁。”【國木田獨步】推推眼鏡,蹙眉開口。
織田作之助也适時出聲:“他被人監視着。”
在座的人都不普通,各有各自的本事,在織田作之助的話下也都發現了破綻。
眼前的青年哪怕隐藏再深,但内心的惶恐和時不時的小動作還是暴露出些許。
監視着他的,是那群實驗員嗎?如果是這樣或許也說得通,畢竟看之前的情況1375次的實驗顯然已經不足夠,他們需要突破性的成果。
眼前的諾爾,就是為了這個成果而來的。
安娜跑在前面,那些形象各異的植物因為外人進入它們的領域,興奮又暴躁,紛紛朝他們發起攻擊。
女孩隻是站在原地,陽光撒在她身上,身後拉這長長的影子,安娜眨巴眼睛,擡起手抓住張開大嘴的花,手上用力猛的一拽扯斷。
那恐怖的花毫無招架之力,被安娜随意的撕扯。
安娜的動作沒有章法,躲避攻擊靠的是一直以來養成的直覺和習慣,一時之間竟然穩穩占據上風。
就算是在這樣局面,安娜依然把身後的諾爾保護很好,沒有讓任何的攻擊越過她。
[做的不錯,諾爾,繼續讓她深入,測試出她的極限。]雌雄莫辨的聲音突然傳出,不知道時什麼技術,這是諾爾腦中的聲音。
:. 諾爾沉默着,沒有開口回答,隻是看着在詭異堆裡如魚得水的安娜。
但安娜終歸隻是個孩子,面對怎麼殺也殺不幹淨的詭異,女孩臉上出現些怒意。
“真是的,本來就很不開心,你們這群煩人的東西,給我,”安娜尖銳怒氣沖沖的聲音傳出,她一把扯下頭上的蕾絲頭紗,往地上狠狠一扔,“——死啊!!!”
随着安娜的話音剛落,那伴随着她的影子帶着緩緩站起來,一個黑色同安娜身形一樣的人影出現,戴着蕾絲頭紗。
影子比安娜更加兇猛,它不懼傷害,義無反顧的力量沒有可以阻擋的。
[果然!她果然藏着東西,快記錄下來,這種數值,這種力量,如果能給複制的話!]
那群存在窸窸窣窣的激動聲音傳出,諾爾面不改色挂着笑容,眼眸中的厭煩和惡心卻一閃而過。
安娜退後兩步,這群詭異顯然不是有規則的那種,是最直接肆無忌憚的詭異,隻知道殺戮和掠奪吞噬。
她不是真正什麼都不懂的孩子,知道自己面對這些存在遲早會應對不了,安娜抿春,努力忍住眼裡的淚水。
至少,至少要讓諾爾安全,哪怕就是諾爾讓她進來的。
安娜就是這樣一個稚嫩又控制不住情緒的女孩,隻是諾爾的幾次安撫和陪伴,安娜就已經把全部的信任交付。
她一直待在暗無天日的世界,隻是一束微弱甚至做不到什麼,為了留下些暖意的光,她可以為之付出所有。
安娜回頭,女孩露出熟悉的燦爛笑容,想要出聲讓諾爾先離開。
她看到諾爾朝自己走來,剛想要說不要擔心,諾爾就帶着溫柔都笑意,從袖子離抽出什麼東西,然後——
那把磨的鋒利的餐刀,輕而易舉刺入毫無防備安娜的心髒。
安娜睜大眼睛,笑意随之流逝,裡面滿是不敢置信和痛苦悲傷,還有,看不見底的失望。
[諾爾!你在做什麼?!你要毀了我們世界,你要殺了所有人嗎?!!]那群存在的怒吼生傳出,聽得出他們對諾爾的做法也沒有預料。
諾爾隻是安靜看着安娜,棕色雙眸看不出情緒,隻是聲音一如既往的平淡溫和:“安娜,這個世界是虛假的,我們都是遲早會被利用完價值的棋子。我想要我們都獲得解脫,但我弱小又自私,所以,一起走吧。”
一起離開這個世界,是我這個微弱的光芒為數不多能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