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原蒼介說出了自己想要暫時留下來的心思。
被病折磨的有些瘦弱的可愛孩子端坐在榻榻米上,他仰着頭,那雙黑潤的雙眸眨巴着看着九川陽燦。
很難讓人升起拒絕的心思啊,九川陽燦看着他的模樣,有些招架不住地往後退。
他擺擺手,強調道:“我說好聽點是自由獵魔人,實際上就是個到處走的流浪漢,跟着我過的可不會好。”
這個世界不是沒有相關的組織,但九川陽燦明顯沒有要參與的意思,而且以北原蒼介的智慧,他去那些組織也能夠活的不錯。
“這很好,我不想加入任何的勢力或組織,也不想要締結那些亂七八糟的關系,我隻是想要變得強大些而已。”
北原蒼介話說的直白,明明是個從剛病愈的孩子,身上燃起的氣勢卻不容小觑。
九川陽燦隻是低着頭盯了他好一會,最後無奈的長歎一聲。
如果他不想,這孩子也不可能可以跟上他,但……這樣的眼神,這雙眼裡面那好像下一秒就要熄滅的火焰,實在是拒絕不了啊。
而且要成為一個聰慧的孩子的教導者,九川陽燦還是有些頭疼的,他真的可以承擔起一個人的責任嗎?
“好吧好吧,事先說明,我倒是不介意教導你,不會如果你想離開,我也不會攔着你。”
九川陽燦把選擇權給了蒼介,他明白這個孩子能夠明白自己的意思。
北原蒼介露出滿意的笑,他點點頭應道:“我會的。”
他沒有說什麼自己會陪伴九川陽燦的話,而是直接告訴對方,如果自己感覺到沒有價值,那麼他會離開。
這顯然不是什麼正常的教導關系,不過兩個人顯然都對這個結果很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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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川陽燦确實沒有當教導者的經驗,與其說他在教,不如說是靠北原蒼介的自學能力。
蒼介看着手上這本一半他都看不懂的書陷入沉默,他擡頭冷冷看着九川陽燦。
九川陽燦顯然也感受到這帶着殺意的視線,他撓撓頭,遲疑道:“太複雜了?”
不應該吧,這本書是劍術基礎來着,這孩子怎麼可能不懂。
感受到越來越冷的視線,九川陽燦感覺自己的冷汗都往下落,突然靈關一閃。
他不可置信看着蒼介,還是開口問:“小黑,你,你不會是不認識字吧。”
随着他話音落下,蒼介身體一僵,身上的氣質越發陰郁,直白的殺意刺着九川陽燦。
北原蒼介從小就被關在北原家,偶爾偷書看也隻是一些簡單的,再不然就是囫囵過去。
而九川陽燦給的他這本書确實是劍術基礎,别說有的字他不認識,有些就算他認識連起來也不明白意思。
九川陽燦用力咳兩聲,像是要把剛才自己說的話給咳掉一樣。
他理解地拍拍蒼介的肩,感慨道:“沒關系,肯定不是小黑的原因,你要是學起來肯定很快。”
蒼介擡起頭看着面前的人,沒有想象中的憐憫之類的情緒,那雙漂亮的燦金雙眸幹幹淨淨。
九川陽燦在一開始的驚訝後就沒有其他情緒,而是自然地把蒼介手裡的書抽出來。
“那咱們就慢慢學吧,反正最近也不着急走。”
他摸摸蒼介的腦袋,對這手感十分滿意,笑盈盈對着蒼介說。
或許是因為多了個蒼介,作為滿世界跑的獵魔人,九川陽燦倒是沒那麼着急走。
現在他們住的房子是九川陽燦的一個雇傭者送給他的,好像是因為對那人來說一棟房子不算什麼。
九川陽燦确實算得上知識淵博,可能是因為去過許多地方,他總是知道些稀奇古怪又很實用的知識。
雖然不知道他在什麼情況下學會撬鎖之類的,不過蒼介還是通通都學了過來。
不要白不要,說不定哪天他就用上了呢。
而且讓九川陽燦那自信在世界立足的劍術,也确實是精彩強大。
雖然對于訓練這種腦子沒用的事,從小算是沒幹過活的蒼介可是吃了大苦。
很累,真的很累,明明雙手雙腳都如同灌鉛了般沉重酸痛,但隻要訓練沒有結束,他就不能夠停下揮劍的動作。
汗水已經把衣物浸濕,眼前的視線也被汗水糊住,渾身黏膩的感覺讓他想要伸手擦去汗。
但九川陽燦就站在一邊。往日裡溫和的青年在這種時候卻鮮少有笑意。
他不允許北原蒼介在劍術上有一絲一毫的懈怠和偷懶,哪怕是覺得下一刻就要死掉,他也要求蒼介的動作必須是最完美的。
雖然真的很累,雖然每次練習完蒼介都像一灘泥一樣倒在地上,雖然看不到明顯的進步。
但北原蒼介還是沒有說過放棄之類的話,隻是在練習完碎碎念地詛咒全世界,然後又慢悠悠地站起來。
他知道現在的每一步都是為了将來的強大做基礎,就算腦子再好的人也不可能一步登天。
旁觀的守塔人們在九川陽燦的招式上明顯看出日後冕下的痕迹,不,是冕下身上有九川陽燦的痕迹。
他們都是孤身一人在天空塔抱團取暖的人,都明白九川月詠身邊到底有沒有這麼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