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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傷情洞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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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庭湖光粼粼萬裡,水天一色如是蒼穹碧鏡,正是盛夏時節,雨後的湖側四周,青山雲霧缭繞,郁郁蔥蔥間似是翠綠波浪,湖心泛着一葉扁舟,搖蕩間蕩起圈圈漣漪。

荀巧兮等桑梓下了上了湖岸,自己才跟着跳上渡口棧道,回首望去,蘆葦叢綿延向外招搖擺動。

雨後空氣清新,天地與湖面互相融入暈染,一隻鷗鹭點水翔飛入空,在這人間勝景上添了點睛之筆。

荀巧兮仰面呼吸,感歎,“好美的洞庭。”忽然幽怨,“過幾日就要回宮了,這美景看一眼少一眼。”

桑梓剜了一眼這個小鬼頭,“再說無用。來人接了便回去。”

荀巧兮哀怨,仰天長歎,“我這輩子都要被關在宮裡了啊~”

“淨胡說!”桑梓轉身順着林間小道向山間走去,“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裡路,這個道理她豈會不懂,若要了解民生百态,必将深入民間百姓,小小宮闱裡哪學得了天下,在宮中将你管的嚴,隻為讓你靜心修身罷了,以後你想留宮都待不了幾日。”

荀巧兮緊跟在桑梓後面走着,随手撥弄旁邊的葉,“桑姨,有時我總覺母親… …”想了想,後面的話沒有說出口。

桑梓向荀巧兮示意林間小亭,“我們去休息片刻。”

林間鳥語清啼,枝葉搖擺,綠意盎然,偶有煦風徐徐。

“此處聳翹,俯視之下,四方美景皆收眼底,浩瀚之大,心也能豁達些。”

荀巧兮苦悶不語。

“荀擔風這個人,張揚跋扈,薄情狡詐,是個任性的瘋人。”

“桑姨!”作為荀擔風女兒的荀巧兮,暫時忘記了委屈,就算是念姨,怎麼可以這麼說母親!薄情狡詐暫且不說,張揚?跋扈?哪裡是母親?

桑梓故意調皮一笑,“許是臭味相投,她的心思我也能猜到幾分。她啊,性子差,不通人情,坐上那個帝位後更會掩藏,也更讓人難以捉摸。”

荀巧兮被桑梓似貶似褒的話牽住心思,亂七八糟的想了一圈,“桑姨的意思是?”

“她心智超群不媚世俗,通大義明大理,作為帝王,能将這萬裡江山治理的政通人和,可作為一個普通女子,她卻不知如何與家人相處,若說這世上她最珍重的,便是你了。”

荀巧兮得了肯定,心思活泛了些,說話間帶上了撒嬌的意思,扭捏道,“桑姨莫不是在哄我。”

桑梓笑道:“誇獎一個看不順眼的家夥,很為難的。”

荀巧兮跟着笑了。

“她隻是到現在還不明白罷了,總有一天她會慢慢解開心結,不要因此沮喪,更不要因此疏離。”

荀巧兮嗚咽一聲,忍住淚意,輕輕的‘嗯’了聲,本是個豁達的人,想開了,吐出胸口悶氣,心也放松了些,“桑姨,您可以與我講講有關母親的事嗎?”

“她的事?”桑梓略一失神,搖搖頭,側身望向林中一角,笑道:“可偷聽夠了?還不出來?”

“真沒意思。”俏麗的女聲在林中響起,一個妙族服飾的小娘子從林中快步走出,滿頭銀飾晃動,一邊走向亭内一邊道:“你讓我等了好些日子!這人是誰?”

“她便是我與你提起的晟珏。”桑梓對荀巧兮介紹道,“她名妙淇,是我的義妹,你可稱她一聲妙姐姐。”

荀巧兮乖巧行禮,“晟珏見過妙姐姐。”

妙淇本是輕快的語氣轉為直橫無禮,“就為了她?正事兒不做,讓我在這兒累死累活。”

桑梓解釋道:“她涉世不深,恐她出了事,累你辛苦了。”

妙淇臉色稍霁,嘴巴不軟,“别和我解釋!”

荀巧兮打量這個潑辣女子,烏黑明亮的杏眼充滿敵意,皮膚微黃,腰間束着彩色腰帶,藍布衣衫上繡滿了山禽鳥獸紋樣,斜背着一個鼓鼓的布袋子。

“桑姨帶你去看我的山間小居。”

妙淇可欠揍了,插話道:“你們不繼續賞景?”

桑梓自個自的轉身就走,對妙淇時常犯病的情況已經習以為常。

妙淇沒趣,“走了走了!”

荀巧兮心裡嘀咕,這般無禮,桑姨還是那麼随和好脾氣!

三人走了約莫一個多時辰,隐約看到有一處牆面半隐在林間,細窄的碎石小道蜿蜒而上,青石闆上還有雨後的潮濕,旁側幾朵紅綠小花伸展,繞台階一直往上蜿蜒。

荀巧兮順着石子路往上跨步走了幾步才看清,是一小排木石累搭的小宅院。

院牆上搭着清脆的綠枝嫩葉,開着粉嫩的紫色花,推開院外柴門,四間木屋可一眼望盡,院内一角圍欄内咕咕着幾隻雞,旁側一個水井,東北角是一個小菜園,搭上一個竹棚子,挂着幾個青葫蘆,宅院潔淨整齊,樸素簡單。

妙淇一屁股坐在院中席凳子上,“我一個人又是煉草,又是打掃,可把我累壞了!”

桑梓施施然施禮,“大恩人,我與你賠罪可好?來的路上碰了些麻煩事,耽擱了幾日。”

荀巧兮回想,麻煩?沒幾個麻煩呀,頂多是那幾個臭流氓吧,幾下也就解決了,算不得是麻煩。

“這還差不多。”妙淇受了禮,高傲的點了點頭。

桑梓對荀巧兮道:“這林間小院隻有四間屋子,一間廚房一間煉藥間,另外兩間我和你妙姐姐住了,先委屈些與我一個房間。”

“哪裡會委屈,我還想着和桑姨多說說話!”

妙淇大聲嚷嚷道:“話說完了沒?這都什麼時辰了?還煉藥嗎?煉藥嗎?藥你自己煉,我可不去幫你!”

桑梓笑着指了指其中一個小屋,“桑姨去煉藥,你自己随意些,吃的用的都有。”說完,随氣呼呼的妙淇去了煉藥間。

荀巧兮背着小包袱先進了桑梓指的寝屋。

屋内素雅潔淨,沒有多的裝飾,轉過木屏風,是簡單的内室,木櫃梳妝櫃,打開看,裡面東西齊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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