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樂衍不言語,花生墨笑道:“樂娘子,鳴德镖局獨子的假身份一旦被揭穿,樂家幾個宗親必将不安分,争相奪産,樂家二老不得安穩。樂娘子抛頭露面,就算為行醫救人,在那些個迂腐人眼裡也是不守禮數的浪□□子,他們定會借機生事造謠,你一介女流,聲名敗壞,無财無勢,能保樂家二老錦衣玉食安穩度日嗎?”
樂衍緊抿朱唇直視花生墨,按在膝頭的手泛着白,她們早已将自己調查了個底兒朝天。
花生墨放下一個腰牌,笑道:“樂娘子若不願意,可随時離宮。”
樂衍反倒驚訝花生墨這般随意放自己離開。
花生笑眼眯着,讓樂衍安心,“入宮為女官是上将軍向聖君求得賠禮,既是賠禮,自然要樂娘子甘願了才是。”
樂衍看着桌上的腰牌,思緒紛雜,“請容,草民想一想。”
花生墨笑眼祥和,臨走前又向旁邊伺候的宮女多吩咐了幾句,樂衍躬身施禮的手放下,看着桌上的令牌,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天夢夢灰白的時刻,一道身影離開了宮門。
樂衍有花生墨的腰牌,不受宵禁管制,出宮暢行無阻,周圍的侍衛沒有任何阻攔,樂衍更是一刻不歇,一直奔到了天盛城的城邊上才停下歇氣。
因時辰太早,沒到天盛城打開城門的時辰,在晨霧裡,能看到城牆頭上侍衛巡邏走動。
天盛城城牆綿延數百裡,中間穿插護城河渠,河城盡頭兩座陡峭的山峰,命做雙銮峰,天盛城依仗着天險,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樂衍站在城牆下,回首望天盛宮,天色微亮,天際外雲霧缭繞,天盛宮像一座海市蜃樓,躲藏虛幻裡,若隐若現。
直覺提醒,若是留下,将萬劫不複,那是牢籠,會将鎖在裡面的人變的毫無生機,但這樣直接離開,可以嗎?
侍衛肅目無聲,守着城門,樂衍離着近了都覺得心慌,趕緊離開幾步冷靜想想再下決定,拂了聖君聖意離開天盛宮,算不算是一種挑釁?若是将自己另立名目問罪了當如何是好?民間流傳,她可是個反複無常的殘暴帝王。
魚肚白時,城鐘響起。
城門緩緩開啟,有一行人自天盛宮方向出來,約有五六個囚籠,分别壓着幾個犯人,隊伍很長,押送的侍衛有好幾十人。
樂衍下了決定,最後一次凝望遠處飄渺的宮殿,跟着這行人一同進了天盛城。
時間尚早,城中已有了起早的小販,走動的人還不算多,天盛城派了幾個官差,接替了幾個侍衛負責一同押送,樂衍一刻也不想在天盛城裡多待,直愣愣的繼續往外面走,說來也巧頭,繞了幾個巷,又和押送囚犯的人碰到了,樂衍心裡亂,也就沒多在意,慢悠悠地跟着一起出了城。
侍衛看到過樂衍捏着腰牌出宮,也就沒去盤查樂衍,隻是多注意了點。
樂衍恍惚跟着侍衛出城,等離城很遠樂,才回過神,擡眼望去,天地悠悠,藍天白雲,一個個山巒山林叢生,一個又一個山頭相隔相望,偶有一兩個聳立在山頭的亭子。
天際飛過群鳥,好美的山河。
隊伍忽然停下,樂衍深吸了一口氣,打起精神,準備離開。
“你站住。”護送的侍衛喝住樂衍。
這女子神色古怪,一路跟行,見她出示過宮内腰牌,才沒去驅趕她,“你是哪個殿的宮女?”
樂衍聽到侍衛盤問才意識到自己無意跟着他們,怕被生了疑。
“問你話呢!”侍衛見樂衍墨迹,又大聲喝了一句。
誰知。
“放我們出去!放我們出去!”最前面囚籠裡的幾個犯人,忽然間大喊大叫起來,一個囚籠接着一個囚籠,其他人也跟着喊叫了起來,有的犯人甚至開始瘋狂的撞擊籠子。
“閉嘴!閉嘴!”押送的官差吼着讓囚犯安靜,但囚犯不畏,喊得更起勁了。
樂衍恐生變故,幾步加快離開。
“殺!”忽有人一聲聲大喊。
遠處拼出來幾個蒙面的人,和押囚的隊伍亂打成一團,幾個官差竟也拔刀攻擊旁邊的人,趁着間隙劈向囚籠,解救被押送的囚犯。
“有人劫囚!”侍衛大喝警示。
刀光劍影,兩撥人瞬時打成了一團。
樂衍呆,趕緊跑咯,自打進了這天盛城,怪事就一直發生!
“休想跑!”侍衛一個閃身橫在樂衍眼前,橫眉怒目,大刀橫劈砍向樂衍腰間,刀鋒揮舞間帶着陣陣罡氣,樂衍叫苦不疊,急忙繞腰躲開。
一個官差跳到樂衍身後,共同抵禦侍衛,扭頭對樂衍急迫道:“其他人呢?怎麼還沒到!”
“... ...”樂衍頓時哭笑不得,這下好了,被誤會一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