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擔風清醒後,發現自己身處水牢之中。
你來真的啊!
水牢陰暗寒冷,散發出一股難聞作嘔的味道,肉眼可見,水面上竟然有一堆的飛蟲在跳!四面鐵牆,頭頂上是一面鐵籠子,有一點微弱的光。
荀擔風哪裡受過這等苦,大喊大叫,“放我出去!”
“知道我是誰嗎!快放我出去!”水牢回蕩,全是自己的聲音。
荀擔風使勁掙了掙手上的鐵鍊,根本運不上内力。
寒冷,害怕,委屈,難過。
荀擔風心想,我決不能失去尊嚴!而後嗚嗚嗚的小聲哭起來。
“快快,将人放出來!”水牢頂上傳來聲音。
荀擔風哭着鼻子高興大喊,“季姨姨,快放我出去!”
季知節一接到宮中傳信,連夜跑來解救荀擔風。
侍衛們将荀擔風從水牢裡拉出來,濕淋淋的荀擔風凍得渾身直哆嗦,季知節趕緊将鬥篷給她裹了,心疼的直冒淚花子,“你啊你啊,你怎麼回宮了,非要去惹怒聖君,受苦的不還是你嗎!”
解了一身鐐铐,荀擔風打了個噴嚏,可憐巴巴道:“季姨姨,是她不對!”
季知節心疼得不行,又是摸臉又是摸手,冰涼冰涼的,“你看你,真是多少遍都不聽話,快快随我走。”
“我不,我不走。”荀擔風撇開身子,倔強的站在哪兒,鼻頭凍掉了也不挪步。
水牢陰飕飕的,一吹風像刀割一樣。
季知節一臉的恨鐵不成鋼,“都這個時候了,我的長公主啊,您還鬧什麼别扭?”
荀擔風抖着身子很嚣張,“我不要看她,我不要在宮中,這是她的地方。”都不來親自放我出去,我才不要走!
季知節瞧她色厲内荏,知道她是裝裝樣子,在找台階,于是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其實哦,聖君早早吩咐人将雲宵殿收拾妥當了,一切都按花谷中的擺設呢。”
“嗯?”荀擔風耳朵一動,遲疑,“是,是嗎?”
季知節差點挖心明志,“我的小祖宗,你可知這些日子聖君有多擔心你,聽說你不見了,都親自去尋你了!”
“真的?!”荀擔風臉上放光,一想,繼續哆嗦着身子,一臉高傲不屑,“她會擔心我?親自找我?”
季知節四指發誓。
荀擔風咧嘴,又馬上收回,下巴揚起,“那我,勉強勉強,回宮吧,對了,把花谷的禦廚喚來,旁的我吃不慣。”
季知節惆怅,“聖君早早給你請來了!我的長公主我的小祖宗啊!快快随我走吧!”
雲宵殿。
檐柱瑞獸祥雲,玉屏流蘇垂珠,金雕玉飾,好不奢華。
順毛後的荀擔風老實了,這可比陰森森的水牢好多了。
荀擔風的穴道全解,不管是後宮還是議事廳,甚至是奉天殿,都可來去自由,甚至能去朝上聽三省六部的官員商讨國事。
百官各有心思,但礙于真武帝威嚴,不敢有所言。
這倒讓荀擔風有點發虛,一下朝,就躲起來了。
這日,荀擔風叼草根,躲在偏園一角上吹風曬太陽,忽聽倆個宮女低聲細語。
“樂典藥人真好。”
“怎麼了?可是。”後面的耳語聽不清楚。
“哎!莫要瞎說!”另個人急了,輕聲罵道:“這可不能亂說。”
“好嘛好嘛,是我失言,這兒也沒人!”
樂典藥?
荀擔風仰在屋檐上,換了個姿勢,擋在臉上大綠葉子飄飄滑落,入宮好幾日,竟把這茬給忘了。
南竹苑。
樂衍今日休沐,正在院内給花花草草澆水,聽到院外有聲音,回頭一望,便見一人繞廊而來。
女子踩着羊皮小靴,頭戴閣樓仕女金簪,腰懸和田九環扣金鑲玉,穿着一套百合如意翠雲衫,細長鳳眼略帶笑意,行走端正,雍容貴氣,通身的氣派。
樂衍看到女子身後的宮女極為恭敬,其中一人,似乎是東宮裡的宮人。
荀擔風上下打量着樂衍,五官不算出挑,但是瑩白清亮,身形修長,氣質出衆,一雙琥珀眼,顧盼間倒也靈動。
“樂衍?”
荀擔風身後宮人提醒,“樂典藥,此乃泰平長公主。”
樂衍忙躬身行禮,“内臣拜見長公主。”
荀擔風繞着樂衍打量,一副街頭小混混的輕薄模樣。
樂衍疑惑,她真是天盛朝長公主?懷疑有人假裝長公主來戲弄自己。
“你在懷疑,”荀擔風痞笑,“覺得孤不像長公主?”
樂衍恭敬道:“長公主有貴人之姿,尊貴高雅如九天神人,内臣敬慕,尚覺在夢中,長公主莫怪。”
荀擔風歪嘴一笑,自己這副死樣子,是個什麼氣派可清楚的很。
“今日孤來就是瞧瞧,你有何種能耐敢入枯居。”
枯居?
樂衍正驚疑,一股内力襲來,慌忙後退閃躲,“長公主,你這是做什麼?”
荀擔風冷笑,趁勢欺身而上,連連幾掌拍出,将樂衍逼的連連後退,樂衍不敢動手,一個躲閃不及,雙臂被折在身後,而後被狠狠的扣壓在橋欄上。
雙臂生疼的要斷掉啦!
樂衍咬牙忍道:“長公主這是何意?”
荀擔風在樂衍臉龐陰沉道:“孤想知道,你有些什麼過人手段。”
樂衍喘息道:“臣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