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傻徒兒啊。”沉重的歎息,悲傷又心疼,但可打破牢中的壓抑與窒息。
少司寶如釋重負,荀擔風瘋狂的笑頓時碎裂。
她們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樂衍身上,根本沒有注意牢門外,何時站着一個獄卒,獄卒撤下臉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張胡茬淩亂滄桑的臉,“玉珵丫頭,何必如此折辱我這傻徒兒呢?”
樂衍聽到師父的聲音,眼淚簌簌而下。
荀擔風看着苗恨水,手扶腰間劍柄,笑道:“那又如何。”
少司寶擋在荀擔風側前,紅腫的小圓臉一臉警惕,雖不忍長公主這樣折辱人,但長公主絕不能因此受到威脅,而樂衍也決計不能被劫走。
苗恨水并未動手,而是肅然道:“我隻等一刻鐘,她若不管,我也隻能不守承諾了。”
這個‘她’,幾人自然知道是誰。
醞釀了幾日的雨傾盆而下,無數珍珠雨簾劈頭蓋臉的砸下,叮叮咚咚,屋檐巷角都是悶悶的雨砸聲。
李獄頭帶頭沖向黃府,後面緊跟着兩個官差,黃府的府丁見雨幕中模糊有人,上前舉刀攔下,“誰!”
李獄頭淋了一身的雨沖進府前,咽了口氣斷續道:“我找知府大人!快,快帶我去!”
“知府去府衙了。”
“玉官公,去找府上的玉官公!”
傾盆大雨,磅礴如注,黑雲漩渦湧動,彙聚成潑天大雨,雨水砸在屋檐順絡而下,隔成了一道又一道的雨簾天地,地上被激起陣陣水霧,水霧泛起,遮擋了眼前一寸寸的路。
淅淅瀝瀝的腳步聲在檐廊下響起,李獄頭随着便裝禁衛到書房外停下,門口的禁衛上前攔住,與這邊禁衛小聲低語。
李獄頭弓着身子,擡頭偷看了一眼‘靜房’,又小心看了眼門口說話的禁衛,隻見這幾人肅穆雄壯,龍騰虎嘯,心下更是忐忑不安,不知是哪裡的官公,下面人都有這般的氣派。
‘吱呀’一聲,緊閉的書房門打開,飄零的雨墜撒進書房,一襲紫衣從房内出來,正是席玉,見席玉出來,禁衛走上前,施禮拱手道:“牢獄李獄頭有急事來報。”
“讓他進來。”
李獄頭進屋便拜,誠惶誠恐道:“禀官公,事情緊急,小人鬥膽驚擾了官公,望官公恕罪!”
席玉站在屏前的簾外,問道:“出了什麼事?”
李獄頭趕緊道:“官公,有幾位官公在獄中吵起來了,聽一位官公的意思,是要殺了那個小娘子!”
屏後細簌的聲音響起,隻聽裡面人道:“你跟他過去瞧瞧。”
“是。”席玉應道。
李獄頭心想,難道這位官公上頭還有官公?想了想,又對席玉道:“官公,您吩咐小的不準對那小娘子動刑,小的是真的一根指頭都沒碰,隻是... ..”
屋裡的人聲音綿軟疲倦,道:“隻是什麼?”
“隻是最近獄中寒苦,小娘子的身子怕是,怕是撐不住了。”
桌椅移動之聲,屏後走出一人,隻見她鳳眉厲目,神武姿容,開口便問李獄頭,“為何撐不住?”
李獄頭擡眼便覺眼前的官公威儀不凡,忽的結巴起來,道:“我,我。”
荀華君轉眸問席玉,“發生何事?”
席玉垂首道:“二夫人在牢獄用刑,今日是第兩日。”
荀華君快步出屋,白色身影迅速劃破無邊雨幕。
席玉回裡屋取了鬥篷,對李獄頭道:“快帶我去。”
“是,是。”李獄頭趕緊撲騰着往外跑。
小李在牢外急得滿臉汗水,老爹怎麼還不回來,裡面的人都要打起來了!他正焦急的來回轉圈圈,未察覺一個渾身淋濕的人已悄然落在了他身側。
“何人!”被派來專門守牢獄的青龍兵驚覺有人,快速圍上來。
小李這才察覺身旁有人,吓得趕緊躲開。
女子身姿修長,披發而來,雖衣衫濕透頗為狼狽,但難掩其傲然風姿,隻見她陰郁冷酷,水眸淩冽的模樣十分懾人,女子不是旁人,正是疾飛而來的荀華君。
荀華君一掌打飛擋來的長槍,腳步不停,直闖牢獄,青龍兵見人要硬闖,持起長槍擺出陣仗。
“住手!”少司寶勸不住長公主和苗恨水動手,正打算到黃府搬救兵,一出來便看到了‘救兵’。
硬闖的荀華君将奪來的斷槍扔在地上,一個閃身閃進了牢獄裡,少司寶緊跟着跑了進去。
“頭兒,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