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鹿人公會的辦公室中,岑不明的辦公桌上坐着一個金黃卷發的少年,他懶散地把槍對準自己的心髒,用嘴發出怦怦的開槍聲,然後用靈魂碎裂槍又發瘋似的對準坐在椅子上的岑不明開槍,好在這是遊戲大廳是傷害不來任何人的。
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丹尼爾慵懶地命令岑不明去開門,岑不明隻是怪異地瞥了丹尼爾一眼,但還是主動把門打來,查爾斯站在門外看見開門的是岑不明微笑的神情僵硬了一秒鐘,但發現後面坐着的是百般無賴的丹尼爾又恢複了悠然的神情,他對岑不明微微鞠躬,拐杖輕輕地點在地上。
“有什麼事嗎?”岑不明沒好氣地問,“沒事的話就送客了,查爾斯先生。”
查爾斯微笑地從口袋裡抽出一張手帕擦拭着拐杖剛剛點到地面的那一端,不動聲色暗示了嫌棄獵鹿人地闆,但還是笑着的:“我覺得我們可以有些共同話題。”
接近聯賽,是個聰明的戰術師都能知道這個所謂的“共同話題”指的是什麼,岑不明表明了心意,一副要送客的樣子:“如果是要借用我的武器改造師,那請回吧。”
“當然武器改造是一點,但這不是主要的共同話題。”查爾斯擋住就要關上的門,“我相信無論是您還是您身後的那位隊員都很感興趣——”
“——我要聊的是白柳。”查爾斯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現在可以讓我進去,我們好好聊聊了嗎?”
岑不明聽到這個名字皺起眉頭,本來懶散的丹尼爾聽到白柳後整個人都免得神清氣爽,臉上洋溢着像個孩子一樣的欣喜若狂,他一蹦一跳地走到門處。
“讓他進來會長!”丹尼爾眼裡閃爍着亮光,語氣中充滿着激動。
岑不明默默地拉開了門,查爾斯再次微微鞠躬自然地走了進去,丹尼爾這次竟然主動拉開一把椅子讓查爾斯坐下了,還在門外左顧右盼的,似乎在等着什麼人。
“白柳不會來的。”查爾斯微微一笑,他告訴丹尼爾,“但我這一次是來代替白柳來的。”
丹尼爾笑嘻嘻地關上門從背後抽出槍:“容我糾正一下您,沒有人有資格可以成為教父的替代品,如果下次再這樣說,我會殺了你的。”
“哦,那真是抱歉。”提前做好功課的查爾斯對丹尼爾這樣的瘋禮貌回禮,他優雅地小幅度點頭,準備先從丹尼爾入手,“如你所見,白柳要進聯賽了。”
一旁岑不明聽到這個消息後臉色一沉,雖然早在很久論壇上已經火爆了流浪馬戲團要進聯賽的這條消息,但再次聽到依舊感覺心梗隐隐做痛。
“是的呢。”丹尼爾收回槍支臉上充滿着對白柳的敬佩和狂熱,“教父真是厲害。”
查爾斯見丹尼爾對白柳這麼忠臣,便直接進入了話題:“那麼你也希望白柳可以獲得最終的勝利吧?”
丹尼爾裂開嘴大笑,他笑到肚子都痛了:“哈哈哈,多無知的人呐。教父肯定會成為第一名的,這不需要希望,這就是事實。”
“那你要不要幫白柳成為第一呢?”查爾斯輕聲問丹尼爾,他聽到有人誇自己的賭馬也心情大好。
丹尼爾的笑聲停下來了,他詫異地偏頭思考了一下:“你指的是我加入教父的戰隊?當然可以!丹尼爾會成為白柳最忠誠的信徒!”
“不。”查爾斯搖頭,他笑得意味不明,岑不明已經意識到他要說什麼了,“我希望你可以把你們公會的武器改造師借給白柳用一下。”
丹尼爾愣了愣,随後欣喜地狂笑,蘋果綠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當然沒問題!為教父奉上一切是丹尼爾應該做的事情!我早希望教父可以帶上那一套手套了!”
夢裡的“白柳”就是帶着那套黑色的手套帶着丹尼爾走向勝利,帶上桂冠,并溫柔地用皮革包裹在手撫摸丹尼爾毛茸茸的頭發。
岑不明剛想開口反駁丹尼爾就注意到了,他偏頭目光露出一點殺戮:“你要是反對,我也會殺了你的。”
“那就這樣吧,我會和我們的武器改造師說的。”丹尼爾笑嘻嘻地拉開門走出去,“我現在就要去找武器改造師,我要給教父一件獨屬于他的禮物!”
隻留下沉默的岑不明和滿意的查爾斯,查爾斯對岑不明微微鞠躬,道謝:“那我們明天再來找武器改造師改造武器了,祝您有個美好的一天。”
辦公室又是剩下岑不明一個人了,岑不明回頭看那張他和陸驿站的合影,聲音有些沙啞,似乎在嘲笑自己的無能:“師兄……白柳,真的要成為那個‘白六’了。”
—— —— ——
最後在牧四誠的強烈要求下,徽章的事情白柳轉交給他們自己處理了。
今年的重頭戲是武器改造。
查爾斯為他們引薦的這位武器改造師樣貌古怪,蓬頭垢面,半長不長的頭發十分不講究地被某種黑乎乎的機油凝成一绺绺,随意地耷在亂糟糟的胡子旁,過于髒陋的面容讓人看不出他的年紀。
他們武器改造的地點是遊戲内十分偏僻的一個,有點像是汽車倉庫的地方,牆面上挂滿了大小改刀,十字改錐,鋸條以及各式奇形怪狀的改造工具和半成品,空氣裡充斥着難聞的煙塵和汽油味道。
地面上有個正在熊熊燃燒的巨大鐵爐,裡面是一爐正在滾着泡的岩漿,改造師把頭上的焊機面罩往下一拉,用一柄長鈎夾住某樣燒得看不清原來形狀的武器往岩漿裡一浸沒。
“滋啦”岩漿冒出悠長的黑煙。
兩秒之後,改造師拉出長鈎,上面的武器空空如也—很明顯是融化在了岩漿裡。
“啧。”改造師不爽地哼哼,“誰送來的技能武器熔點這麼低啊,浸一下就沒了!”
旁邊的學徒欲哭無淚地看着那鍋岩漿,急得直蹦:“……師父,你下鍋之前好歹測一下武器熔點啊!這我們怎麼從鍋裡把武器給撈上來啊!”
“撈不上來就算了。”這位改造師渾不在意地把長鈎甩到一邊,怒目吼道,“連我的三昧真火熬的石漿都受不住,這武器有個屁的改造價值!雞肋死了!”
木柯他們的目光情不自禁地落到那鍋正在咕噜咕噜冒泡的岩漿上,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握緊了自己手中的武器。
這位穿着八九十年代工人套裝,厚實的綿氈圍裙的改造師擡手把油膩膩的頭發甩到腦後,把一柄正在閃着電光的焊接槍
架在牆上,回頭斜了白柳他們一眼:“就是你們要改造啊。”
查爾斯克制自己立馬離開這裡的欲望,矜持地點了點頭:“是他們。”
“白柳,這位就是遊戲中最好的武器改造師——華幹将。”
華幹将一雙鐵鈎似的眼睛藏在髒亂的頭發與面容間,淩厲地掃了他們一圈,擡臂起鈎,在任何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從白柳的手上把那雙手套給鈎到了自己手裡。
“這是你的技能武器吧?”華幹将雖然在問白柳的話,但他一個眼神都沒有給白柳,而是從抽屜裡
熟練地抓住一個筆式聚光放大鏡戴于左眼,另一手執一柄尖鋒銳利的小刀,毫不猶豫地就往手套表面上一劃!
手套頃刻就被捅出了一個洞。
牧四誠沒忍住喊了他一句:“喂!不要随便亂動!”
華幹将充耳不聞,下刀越發快速,幾下就把白柳的于套班了個十淨,今然後從亂糟糟的頭友裡撚工一根帶線的針來,舔了兩下,唰唰往上亂縫。
幾下之後,錢包變得收縮不少,華幹将将錢包丢給白柳,自己用毛巾擦了擦手:“再試試。”
白柳接過錢包,戴在手上,挑眉:“比剛剛合适很多。”
皮革内卷,在指關節的位置收縮,手套尾部衍生出一截,将手腕很好的束縛包裹——戴上去比查爾斯給他簡單改造過後的,要舒服很多。
“不愧是最好的改造師。”白柳發自内心地贊歎。
查爾斯脫帽屈身行禮,微笑後退:“那就麻煩華幹将先生了。”
華幹将無可無不可地揮揮手,敷衍之意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