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感時間,早上九點半,臨近海灘上。
牧四誠因為不用更換衣物早早地就用白柳一起來到了海灘上漫無目的地等待正在更換防護服的衆人,雖然以他的性子實在是覺得發悶,但經曆昨天的坎坎坷坷他再次意識到了防護服的重要性,于是收起自己對等待的無數吐槽話語,悶悶地在白柳身邊徘徊,無所事事地用腳尖踢着泥沙。
沙子被牧四誠踢着陣陣掀起,悶響聲在腳底傳來,白柳隻是瞥了一眼牧四誠,無奈道:“别累着,待會有你好受的。”
“我剛剛就想問了。”牧四誠也停下了腳部的動作,略有嫌棄地拍了拍腳尖的泥沙,好看的眉頭微微蹙起,“你為什麼不讓我穿防護服啊,先說好,不穿那東西我是絕對不可能暴露自己的皮膚下海的,昨天海水的威力你自己最清楚……”
他飛快地看了一眼白柳腐蝕的手臂,默默地沒有把後半段說出來,但白柳也不嫌晦氣,而是問心無愧地點了點頭。
“今天沒讓你撈垃圾。”白柳對着牧四誠解釋道,“不過我想了想,你還是帶上手套好一點。”
随後白柳就從防護服配套裡抽出兩個厚厚的塑料手套,牧四誠詫異地瞅了白柳一眼,瞧見白柳近乎笃定且平靜的神情,詢問的話語吞回肚子裡,讪讪地接過手套帶上。
因為手套太過厚重,導緻牧四誠的手指在裡面摸索了好一會才塞了進去,換做以前牧四誠肯定會抱怨悶熱,但此刻的防護服就是他們最後的保命符。
親眼看完牧四誠艱難地戴上手套後,白柳若無其事地将目光從耷拉着嘴的牧四誠身上移開,深不可測的眼眸眯了眯,朝遠方望去。
牧四誠也學着他的動作朝白柳的視線方向眺望,但除了遠處時不時濺起的水花什麼也沒看到。
他狐疑地将目光悻悻收回,開口剛打算詢問白柳在看什麼時,一道纖細而有沉穩的孩童聲在身後幽幽響起:“我們搞定了。”
牧四誠下意識地往後轉頭,被吓的一激靈,導緻劉佳儀對上牧四誠的視線時看到的是他錯愕的臉,劉佳儀疑惑地微微偏頭,又看到毫無反應的白柳,開口問道:“你們在幹嗎?看風景嗎?”
木柯聽到後也學着白柳的樣子盯着海面,但最後悻悻收回目光。
除了污濁漆黑的海水,什麼也看不到。
“根據昨天一整天的經驗,這次我撈垃圾的效率肯定可以提高至少百分之三十。”唐二打滿臉認真地推算着數據,瞧見白柳欲言又止的模樣還以為他在嫌棄,“請放心,白柳,今天你無法參加捕撈垃圾的任務,我們幾個也會盡力通過效率來補足你的空缺。”
“不是。”白柳在心中醞釀了好一陣的話語此刻終于找機會表達,他掃視了一眼等待他的下文的衆人,露出了一個和善的微笑,“我們今天不撈垃圾。”
……
聽完白柳計劃的牧四誠動了動腳踝,下一秒就猛地蹿了出去,可唐二打卻反應迅速地扯住了牧四誠的衣角,盡管沒有使用技能,牧四誠此刻的力氣也大得驚人,在唐二打的手下瘋狂掙紮着,最後還是臣服于唐二打驚人的力氣,停下了亂甩的手。
牧四誠罵罵咧咧地停下來,用腳憤憤地踢了一下泥沙,大罵道:“不可能,白柳你不要想了!想讓我去偷黑桃撈的垃圾?你這不是讓我去送死嗎?!”
“否則等黑桃通關了遊戲,橫豎都是死,不如拼一拼呢?”白柳笑眯眯地走向牧四誠,滿臉真誠,并有餘光暗示唐二打松開牧四誠,等唐二打蹙眉松開牧四誠後,他朝牧四誠攤了攤手,“而且你之前不是說,你是整個遊戲裡唯一一個曾從黑桃手裡偷走過東西的玩家嗎?”
“那不一樣!!”牧四誠面部近乎猙獰地大吼,吼得有些許唾沫從嘴裡噴出來,令木柯下意識地退後一步,“我要是被黑桃發現了,人家一鞭子咻的一下就可以把我扇死你知道嗎!”
倒也沒必要反應這麼大吧,我又不會硬逼你去做什麼……白柳感到有些無奈地揉了揉太陽穴,他發現牧四誠自從通關《罪等人心》時與其他世界線的白六相處了一陣子後,就對白柳的這種看似命令的話語所産生應激反應了,白六在那到底是逼了牧四誠到什麼地步……
正當牧四誠打算繼續與白柳争辯時,就看見白柳面色平靜地點了點頭,故作惋惜地歎了口氣:“行吧,那這個方案pass。”
“就,就這樣?”還沒反應過來的牧四誠有些蒙。
就這樣輕松地說服白柳了?他自己還沒動用一生的口舌呢!若是他真的和白柳吵起來,他就算有八個嘴皮子也赢不了啊……牧四誠狐疑地上下打量牧四誠,滿臉不可置信。
“不然呢?”白柳反問牧四誠,“你還希望我怎麼做,把你吊在天花闆上拿鞭子抽你,還是威脅你如果不做就把你丢到海裡?”
“呃……”
“牧四誠,我是在和你商量,不是在命令你。”白柳語氣平淡而沒有起伏,看上去他真的把這一場交流看作一場平等的對話,他擡起漆黑的眸子,眸裡映照着若有所思的牧四誠,“在這場交易裡,我們是平等的,你擁有拒絕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