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
“你笑的時候比較像樣。”
“……”
Alpha的聲音在耳邊回蕩。
遲鈍的困意再次泛起。
易感期的躁意像是浮冰下的水流。
崔綏伏這人從骨頭到皮肉都充斥着蓬勃的生命力,那張鋒利嚣張的臉上,漆黑的眼睛依舊發亮。
孟拾酒在Alpha滾燙的懷抱裡突然想到了過去。
風聲和對方的心跳聲都太沒有規律,他擡起手,按在自己左胸上。
平穩的心跳在掌心真實地躍動,他在混沌的困意裡升起了幾分少有的安心,雙眼閉上了幾秒。
關于過去的一切,關于末世,好像在這場風裡煙消雲散。
「
昏暗的日光下,整座城市像被泡在一個濃稠發爛的壇子裡,空氣裡都是腐爛的屍臭氣。
破敗、扭曲、病态。
連片的廢墟縱橫交錯,壓抑沉默的過分。
……由于某國家級的大學實驗所洩露,一種未經允許就被不軌人士堂而皇之地帶進實驗室研究的病毒外洩。
該病毒傳染性極強、性狀不被主流研究員所知,它在空氣裡大肆傳播,對部分有特殊受體的人群進行了初步感染,并且通過血液進行二次感染。
地獄笑話,我們一般稱這種變異種為喪屍——活死人。
這種初級變異種先開始大腦會變得遲鈍,喪失理智,外部皮膚變得堅硬,四肢變得僵硬,而二次感染的變異種體能更加強悍,渴望傳播的欲望也更強烈,并且智力明顯提高。
環境愈發惡劣,人心惶惶,能收留幸存者的除了官方的隔離區,就隻有在病毒剛傳播時就由群衆及時組建的臨時基地。
但再沒有活人氣的地方,也有生命的痕迹。而隻要活着,就隻能想辦法繼續活着。
末世裡人心不可測,這種基地裡的人是好還壞都沒有保障,很多未被官方接走的幸存者依舊在小心地潛伏。
何祿就是其中之一。
但她快撐不下去了。
她本來是跟着救援車往中心的隔離區去,結果救援車意外遭到襲擊,被迫逃離的她隻能先躲起來。
這些天來,焦慮、不安、緊繃的情緒一直纏繞在她心裡,像一根一觸即斷的弦。
食物、水源、安全,都是問題。
她躲在廢棄的醫院的某處病房内,貓一樣依舊狡黠的眼睛透過窗戶往外看。
兩輛吉普在醫院生鏽的大門前停下來。
何祿眼睛一亮——兩輛、而且看樣子很新的車,估計不缺物資。
這個醫院雖然不大,但幾乎每個路過的隊伍都會停下來搜尋一圈,她是來守株待兔的。
這是今天第三波前來搜尋的隊伍。
從車上率先走下來一個高大男人。
男人寬肩窄腰的輪廓被深色制服繃出鋒利的線條,面容冷厲而肅穆,腰間别着一把槍。
周圍陸續下來的人都喊他“許哥”,一時差不多下來了七八個人。
身高腿長的年輕男人在車玻璃上敲了一敲,然後等了等。
從車上走下來另一個人。
何祿瞪大了眼睛。
下來的人在車邊站定,看着不怎麼想動。
那人氣質很冷,長得過分好看,幹淨透徹的眼眸像泛青的雨色,看起來對周圍都不感興趣地垂着眼睫。
“你是不喜歡這個味道嗎?”
空氣裡是驅散不去的腐屍氣,像不詳的預兆。
許之鑰繃着臉,朝走下車的孟拾酒詢問,聲音常年發冷,吐息間都帶了寒意。
對方沒有告訴許之鑰自己的名字,許之鑰尊重他的想法,也沒有讓身邊的人逼問。
——這人是昨天來的。
許之鑰見到他時,眉眼如畫的人正好冷恹恹地擡腿,一腳漂亮又麻利地踹翻了從背後襲來的二級喪屍。
他身上看起來很幹淨整潔,完全不像在這末世裡吃過苦頭。
作為這個隊伍的領導者,許之鑰的隊伍需要招納強者,不然隻會固步自封地走向毀滅,他果斷地向對方抛下了橄榄枝。
對方看着不太好說話,隻是朝他點了下頭,當答應了。
許之鑰沒有見過比自己還高冷的對象,一時不知道怎麼溝通。
孟拾酒擡眼,銀發沒有被他束在耳後,但末世的空氣裡,連風都黏膩,綢緞般的長發就乖順地垂在他身側。
孟拾酒可有可無地點了下頭。
突然,背對着何祿的許之鑰猛然回過頭,朝躲在窗後的何祿的方向直直看過來。
男人凜冽的目光像獵豹一樣鎖住窗戶裡的人影。
“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