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的大廳裡人不多,隻能依稀見到幾個推着行李車來往的身影。
直到這會兒,孟俣鸠才突然意識到,他好像并不知道自己能往哪裡去。
從她在酒店的房間醒來開始,他就沒有見到過任何像錢包、手機之類的,有用的東西。
自然,也沒有錢!
“她”姓甚名誰?家住哪裡?他一概不知。
想來想去,孟俣鸠朝着酒店的前台緩慢走去,一邊走,一邊還不忘用一隻手牢牢壓住那條礙事的裙子。
裙子的裙擺處有一道卷着毛邊的豁口,從膝蓋一直延展到他的大腿,一看就是被人暴力撕開的。
這狗男人!
一想到酒店浴室裡傳來的那聲“寶貝”,孟俣鸠就覺得一陣惡寒,渾身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他咬牙,用一隻手死死按着裙擺,小心翼翼地确保自己裙子不會随着她的走動而讓春光乍露。
孟俣鸠掃視了一圈,挑了一位看上去十分面善的前台小姐姐,開口求助:“你好,我的手機好像丢了,請問可以借用一下你們的電話嗎?”
前台小姐姐很痛快地答應了他的請求。
可……
無論他嘗試撥打了多少遍,給公司、給家裡、給司機、甚至是給他自己的号碼,聽筒裡隻有同一個回複:“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是空号。”
随着嘟嘟嘟的忙音響起,孟俣鸠的猜想終于得到了印證:此刻的他,或許,并不是在他自己原先的那個世界裡,那……這個世界,又是哪裡?
或許是見他臉上的深色太過難看,一直目睹了他撥電話全過程的前台小姐姐主動向他遞了話:“你是住在404房間的……孟小姐吧?”
“您昨晚辦理入住的時候,正好是我在值班。”察覺到客人有些詫異的眼神,前台小姐姐又急忙解釋了一句,防止對方誤會自己是什麼偷窺客人隐私的變态,“不好意思,我這個人天生的,記憶力比較好。”
孟俣鸠的确有些詫異,自己目前的這副身體,也是姓孟?跟他一樣,這麼巧嗎?
但他沒有搭話,靜靜地等待着前台小姐姐的下文。目前的狀況對他而言過于太過未知,他也不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對方嘴裡說的那位“孟小姐”。
“我記得,昨晚您在辦理入住的時候,是您的妹妹陪同您一起過來。”前台小姐姐小心翼翼地掂量着措辭,畢竟此時的孟俣鸠在她看來,是個标準的受害者形象——
她可能剛剛遭遇了非常不好的事情,或者還可能是被人抛棄。前台小姐姐有些同情地看了一眼孟俣鸠正捂着裙邊的手,那一截卷着毛邊的裂縫一看就出自第三者的手筆!
可能家庭關系也不是很好,爹不疼、娘不愛的!不然怎麼她剛才撥了那麼多通電話,卻沒有一個人願意接她的電話。
太慘了!一想到這裡,前台看向孟俣鸠的眼神,愈發地充滿憐愛了:“我還記得,昨晚您入住的時候,似乎已經喝醉了,是您的妹妹拖着您來的這裡。
“所以我們當時在酒店系統裡錄入的,其實是你妹妹的姓名和聯系方式。這邊,需要我幫您聯系一下她嗎?”
孟俣鸠自然是不知道,對方此刻已經給他腦補出了這麼……一連串的悲慘遭遇。他思考了一瞬,就立馬點了點頭。
無論如何,先搞清楚自己是誰、又是個什麼樣的生存狀況,才是最要緊的。
電話接通了,話筒裡傳來正在響鈴的聲音。
終于不再是提示空号的忙音。孟俣鸠手心微微出汗,屏息等待着對面的應答。
很快,電話接通了,電話那頭傳來了一個女人有些火大的聲音:“誰啊?”
前台小姐姐立馬向孟俣鸠投來了問詢的眼神:你來?
孟俣鸠眼觀鼻鼻觀心,假裝自己沒看到對方的眼神,打算将靜觀其變、不動如山的策略貫徹到底。
這人是自己的妹妹?關系如何?二人平日裡如何相處的?他一概不知,自然不敢貿貿然接聽這個電話。
“大早上的打電話過來,然後又P都不放一個?有病?”電話那頭的女人似乎更暴躁了,“再不說話我挂了啊!”
“等等!”前台小姐姐連忙開口,“我這邊是木樨酒店前台,您昨晚不是在我們這邊登記了一個房間給您的姐姐居住嗎?”
“是啊,怎麼了?”對方極其不耐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