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口的積雪被月光映得發藍,洞内卻浮着層橘色的暖光。
韓守信仰面躺在幹燥的松針堆上,肩頭敷着用布條裹住的黃芩藥渣。火堆邊散落着啃幹淨的松子殼,三枚鳥蛋殼倒扣在石闆上,邊沿還粘着焦黃的蛋液。
林夕蜷在韓柳氏邊上,數着洞頂垂下的冰棱,平複着緊張的心跳。剛才她趁着他們低頭,飛快把空間裡的三七粉抖進韓守信熱水石碗,饴糖和黃芩的味道剛正好能蓋住三七粉的苦味。
當前這種情況,她需要确保韓守信的傷口不再惡化,但是又不能暴露自己的秘密,隻能悄悄行事了,莫名有一種光天化日做賊的緊張感。
不過這大半天,一家三口享受了流放路途中難得的溫暖與飽腹。要不是外面狼嚎叫聲提醒着當前的處境,真想一直在這裡舒服下去啊,林夕不由得想到。
可現實顯然不行,不說這點物資不夠吃,就是韓守信夫妻倆還格外擔心流放隊伍中的兩個兒子。生怕兩個人膽子太大惹出什麼事來性命不保,因此想着趕緊要去幽州城那邊看情況。
韓守信撐起半邊身子說道,“明天一早還是要想辦法下去,總在這裡不是個事。”
“是啊,地皮都快被我們翻秃了,應該找不到别的吃的了,必須得下去。”韓柳氏點點頭應和道。
“等天亮。”韓守信道,溫熱的藥水下肚撫慰得渾身舒服多了,他抓緊時間休養起來。
第二天一早,三人被外面的雪光刺醒。火已經快歇了,韓柳氏趕緊加上枯樹枝讓火燃燒得旺起來。
韓守信活動了下身體,覺得精力好多了,肩頭的傷口也已經結痂在愈合。他不由得感歎,“這黃芩内服外用功效确實很好,看來是上了年頭的好藥材,可惜被我用完了。”
韓柳氏點點頭,“藥就是給人用的,隻要能趕緊好。”昨晚上還喝了赤靈芝水,她此刻覺得渾身舒服多了。
她和林夕主要是内裡摔傷,休息了一整個白天加晚上,又各種藥材水往肚子裡面灌,不知道是什麼起了主要作用,反正渾身酸痛感緩解了很多。
隻是狼嚎叫了一晚上,讓人覺得煩,尤其此時估計是它們進食的時候,刺耳的磨牙聲不斷傳上來。
林夕盯着洞裡面堆着的大大小小石頭,不禁有了個主意。
“爹娘,我們把石頭扔下去,能不能把狼砸死,他們好吵啊!”她模仿記憶中韓晚顔的語氣,假裝天真地說。
韓守信一開始是覺得女兒的想法好笑,不禁說道,“怎麼可能砸死呢,狼又不會站在那裡任由你砸,人家是會躲閃的。”
可是話一說完,他随即又想到自己這裡還有火,做成火球扔下去,一邊燒一邊砸,說不定真的能把這些狼給趕遠了,到時候下去就不會是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