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又開始閉着眼睛呻吟:“哎喲,而且我的尾巴好疼啊……醫生說我得靜養,不能平躺,不能久坐,不能劇烈運動……我行動不便,萬一摔跤了或者難受了,自己在家也沒人發現……”
表情松動了,有戲。
路遂川皺巴成一頭哭臉小熊,演得更起勁了。
戴維想了想,自己确實還是欠他人情,而且他的房子的确下周就到期了。搬過來也不過是從馬路那邊挪到這邊,房租卻能減半,對自己來說也是一件好事。一個月多500塊,就能多出來一個人的夥食。
隻要路遂川不覺得尴尬就好。
路遂川:計劃通。
“次卧你自己收拾,那些手辦可以挪到客廳靠牆,衣櫃上層的東西不用動,下層搬到我房間——如果你東西不多的話,就再給我留四分之一。我一般垃圾每天扔,周末大掃除,但是這周我得養病,可能就得麻煩哥了!”
“……”
好啊,好啊,戴維,你終于從鐘點工保姆進化成了住家保姆,你怎麼這麼沒骨氣。
但是五百塊錢确實挺實用,而且居住環境也好多了。在找到新工作之前開源節流,不丢人。
戴維沒雇搬家公司,自己就把那仨瓜倆棗的行李分三趟運過來了。跟衣服堆成山能燒兩天的路遂川相比,他可太極簡了。兩個行李箱就裝完了四季的衣服鞋子,還能空半面塞下一床被子。
他從次卧一格格往外搬運那些所謂的手辦,路遂川就倚在餐廳門框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哎,這個明日香超級貴,是從别人手裡收的呢。”
“我的小排球全套立牌!小心别倒了呀。”
戴維不看動漫,唯一認得的是那個紅帽子藍背帶褲的馬裡奧礦工。
“這是amiibo,在switch上打遊戲用的,感應一下可以掉裝備。”路遂川向他解釋。
他愛打遊戲,但是一直沒舍得買一台switch遊戲機,偶爾用他的小破遊戲本打開steam,還是加的表弟的家庭庫。
他于是把那個什麼amiibo放了回去。“消費主義。”他說。
或許是搬來搬去的聲音太大,下午三點鐘,戴維還忙着往衣櫃裡挂衣服,聽見門口傳來一陣急促的拍門聲。
“路川!你在家嗎!”
路川就邁着小碎步哒哒哒開門。
“呀,大陳哥!你怎麼上來了。”
大陳哥就是他樓下的鄰居,他号稱是哥們的那位。戴維聽這個小碎嘴子講過幾次,但還是第一次見到哥們本人。完全和路遂川這種細皮嫩肉膚白貌美的小白臉不是一卦,看上去讓他想起來那些從小就不好好學習的體育特長生。
路川看起來和他關系很好,但他不太喜歡,于是隻是微微點頭示意就回次卧接着收拾了。
“這什麼情況,”大陳哥很自然地脫了鞋到處轉悠,“我剛睡醒,一直聽到樓上叮咣的,就上來看看。這你朋友?金屋藏嬌了?”
戴維在屋裡翻了個白眼,出來想好好打個招呼。沒等開口,路川先道:“啊,家庭主夫,可會做飯了。”
“我……”戴維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你又怎麼了,看起來怪怪的,”大陳哥看起來四肢發達,觀察力卻不錯,在路川身上上下逡巡了幾圈,“瘸了?”
不想讓大陳覺得自己混得不好,白受苦。于是路川隻是懶懶道:“不是,最近不太舒服……”
然後,鬼使神差地,捂住了屁股。
捂住了,屁股。
“卧槽,”大陳從沙發上彈起來,看看他的好兄弟路川,又看看家庭主夫,用手指搓了搓鼻子,“冒昧了……那什麼,不早了我先回去睡覺了,你們忙吧。”
路川看着被甩上的房門,“怎麼剛睡醒又睡……我這兄弟平時不這樣,你别見怪哈。”
一回頭,看見戴維表情千變萬化,欲言又止了好幾次,終于蹦出來四個字:“我真服了。”
忙活了一晚上,收拾差不多,還有最後一樣。
戴維捏着那張沾了辣油點點的欠條敲開主卧的門。
“這東西怎麼辦?”
言外之意此一時彼一時,現在自己可不是免費保姆了。
這欠條根本不作數。路遂川笑了笑,不知道他一個眼看奔三十的人居然還有這麼單純的童心時刻,這就是幼教嗎?永葆青春?智商也這麼青春?
“留作紀念吧。”他調皮地眨眨眼,“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