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一直沒遇到能讓他改名字的人。

路遂川被他這個倒黴的腦回路笑得前仰後合。

準确來說是後仰，沒能合回來。

“啊啊我靠好疼！壓到了！快扶我起來！”

戴維趕緊起身去扶。

“停停停，先緩一下……我的尾巴……”

戴維就這樣維持着跪坐的姿勢，讓路遂川以一個嬰兒側卧的姿态匍匐在他的膝蓋上，一手輕輕碰着自己撅起來的屁股。

噗嗤。

路遂川從他懷裡堅強地擡頭，“你笑什麼？”

“沒，覺得你每次管尾椎骨叫尾巴，很好玩。”

真有點像什麼小貓小狗剛剛幻化人形，還不習慣沒有尾巴的日子，所以總是往身後摸。戴維鬼使神差地拍了拍小貓脊背。

“……”路遂川想直起身子，但實在不敢再多動一下。小幅度掙紮了一會兒，放棄地把頭靠在幼師的大腿上。幼師真好，真溫柔，真像男媽媽。

“我今天也有好事。有個恩人推薦了我去演一部A劇。”

男媽媽的大腿僵硬了一下。

“你還能接……那種片子？”

“是吧！我也沒想到，我以為現在市場都飽和了，大家都要十幾歲的年輕演員，不要我這種了呢。”

“……沒有吧，我感覺好像男演員的要求沒那麼高。”

“怎麼可能？！”路下意識想擡頭争辯，又嘶一聲把頭摔了回去，“雖然女演員競争更激烈，但是男演員要求也很高的，畢竟女性觀衆多，如果長得醜演技差，到時候會被罵死。”

“嗯……嗯，是。”

沉默了一會兒，路遂川終于緩過勁兒來，大腿上涼飕飕的，才想起自己褲子還沒穿上。

而且對方好像不是男媽媽，是個有過節的變态啊。

雖然是個老實的變态。

沒有喜歡的人的那種，一緊張說話就結巴吞吞吐吐的那種，怕被學生騷擾所以把自己往醜裡打扮的那種。

“但是這種片子……合法嗎？”

這個變态現在就在自己頭頂吞吞吐吐地問問題。

“肯定啊，人家都是報備審核過了的，劇本都發給——”路遂川眼睛一瞪，“卧槽，你在想什麼？！我是拍A劇不是拍A片啊？！”

合着自己在這劈裡啪啦一頓講，又說女觀衆多，又說演員要求高的，這位一次戀愛沒談過的老變态滿腦子早就導演了一部黃色廢料大戲了是吧？

路遂川顧不上自己的疼痛了，擡手就打。

“我是正經！演員！你個！變态！”

戴維好像才明白過來A劇可能是他們行内的某種名詞，被打得哭笑不得。

“好了好了對不起對不起，”他抓住小貓亂撲騰打他的貓爪子，“褲子穿上。菜要涼了。”

小戴老師思想是猥瑣了點，但是廚藝的确是沒得說。粉蒸排骨，紅燒闆栗走地雞，肉末酸豆角，鲫魚豆腐湯，還有一盤看起來外皮酥脆的炒蝦。路遂川顧不得什麼少油少糖清淡飲食了，還沒落座就彎腰挑了一筷子排骨往嘴裡送，一秃噜，炒了糖色的帶甜味兒的肉入口即化，吐出一塊方正幹淨的骨頭。

“嗯~香。”路遂川發出滿足的喟歎，“小戴老師，咱倆要是換換身份，你要是來當演員火了，肯定能有不少女友粉。宜室宜家的賢惠好老公，現在這種可多女粉絲了。”

戴維端了兩碗熱氣騰騰的大米飯出來，嘴角向上微微翹起，淡淡道：“算了吧，我可拍不了‘A劇’。”

路川聽懂了他的自嘲，笑得更大聲了。

“怎麼會呢？我看小戴老師就挺‘厲害’的，連我都隻能‘屈居下位’呢，是吧？”

果然，這個剛剛還能笑得出來的老實人又僵了一下，筷子掉到地上。

“哈哈，開個玩笑，你怎麼老是這麼緊張。”他覺得戴維驚慌生氣的樣子比那副平淡的窩囊樣生動多了。穩定的惰性氣體通上電發出的那些五顔六色的霓虹燈光，總是很好看的。

戴維撿起筷子在這顆金黃色的頭上敲了個木魚。

“臭小孩，嘴真夠欠的。人家明星都謹言慎行，你再看看你。”

你再看看你，拿自己酒後亂那啥的床上事當笑話講，而且是給另一個當事人講，并且還理所當然吃着他做的飯，把個狗碗扒得叮當響。

成何體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