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他那麼好，你是不是對他有别的意思。”

大陳的脊背更疼了：“？？”

“不是，大哥，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

刀背刺溜了一聲，戴維橫眉瞪眼地怼了大陳一拳。

“大哥，戴老師，我好心來給你們家送溫暖，你竟然以最壞的惡意揣度老實人啊！你就說，之前是不是我幫你給他打的電話，是不是我給你講的小路的學生往事，是不是我……”

大陳眼看聲音越來越大，戴維隻好又給他一個勁兒地使眼色。

大陳用他肌肉發達的手臂撓了撓簡單的頭腦，“我一會兒出去就要和小路說，你以為我要跟你搶他。”

他轉身就要往廚房外走。

“你别……小陳，大陳，你就當我什麼都沒說吧。我也沒說我對他有别的意思。我隻是好奇一下。嗯。冒犯了。哈哈。”

“哇塞，今天是什麼好日子啊，新年快樂！”

戴維和大陳各懷鬼胎地往桌上擺盤。

大陳：“嗯，吃吧，吃完就說你願意。Yes, you do.”

路川捏着一隻雞翅。“do 什麼？”

大陳：“噢，哈哈哈哈。你們do,你們do.”

大陳雖然頭腦單純，但自認為還是很有眼力見的，三下五除二吃完飯就說困了要回去睡覺了。

路川也不說送送他，等他走了才眯縫着眼叫戴維。

“你倆是不是在廚房拌嘴了？我怎麼感覺他出來之後就不太對，神神叨叨的。大陳哥說話也沒腦子，直得很，哪有小戴老師你會噎人，你可少氣他吧……畢竟還剛送了我一台新相機。”

“……可能買相機累着他了。”

“噢，今天也辛苦小戴老師破費啦！之後一周的飯錢我來付吧，雖然我暫時還沒結款，新工作也還沒有……”

“不用，”戴維突然露出一點得意，又很快低下頭，不讓人看到他稍微揚起的嘴角，“我發工資了，養得起。”

這樣挺好的，顯得他也不是一無是處，大幾千的相機買不起，一頓飯還供不起嗎。再說那律師還是他幫忙找的，法子還是他幫忙想的。

即使自己不多管閑事估計大陳也會找個什麼趙錢孫李大律師幫他擺平吧。

路川這麼會粘人，肯定左右逢源，就算沒有大陳也還會有個什麼大周大吳大鄭大王吧，重山那個劇不就是他的前輩推薦他的嗎。

“我漲工資了，平時也花不了那麼多。就算你一時半會找不到工作，咱倆的生活水平也不會下降……你想吃什麼和我說就好……”

突然說這些會不會太矯情了？戴維聲音越來越弱，從眼鏡框上方瞄着路川的表情。他好像沒聽到後邊這句，而是突然想起了那個新玩具，撂下碗筷小步快跑着去客廳了。

……小孩太貪玩怎麼辦？

等戴維刷完碗出來，路川招招手，示意他坐到沙發上。

“來，一，二！哎，終于對上焦一次了。”

他把相機從臉上放下來，驕傲地遞到戴維面前展示。

“還行吧？我在劇組閑得無聊跟他們學來着。”

路川不太會拍照，這一點戴維早就發現了。無論是那些大頭vlog，還是微博上營業的自拍，照不出現實中的路川半點好看，盡管他已經在盡量學習如何打光、如何找角度，但大部分時候他在家拍視頻隻是坐在鏡頭下一頓輸出，顯得努力又不得法。

戴維：“嗯，拍得不錯。本來人像攝影就比較難。”

又拍拍路川的胳膊，起身道：“你坐在那，我給你拍一張。”

“啊但是我今天沒收拾呢還，邋裡邋遢的。”嘴上這麼說着，人卻已經坐進沙發裡擺好姿勢了。

“往後躺，躺倒靠背上。”

路川扒拉兩下頭發，從善如流地躺好。

戴維拎着相機架在眼鏡前，又用膝蓋碰了碰他落在膝蓋裡面那條腿。“這條腿支起來。”

路川聽話地把腿彎成直角，随意靠在沙發靠背上。“現在呢？”

好漂亮。

半倚半靠的姿勢讓他像一隻被陽光曬化的貓，右手臂松松搭在沙發脊上，露出的腕骨在窗簾篩進來的夕陽光斑裡泛着玉色，左手垂在兩腿中間，指尖無意識地摩挲有點起球的亞麻抱枕邊角。深灰色衛衣領口歪斜着滑落一邊，鎖骨随呼吸起伏在光斑下忽明忽暗。

“……”

拍照片。拍照片。我是要拍照片的。

戴維稍微側過頭冥想了一秒，然後下定決心似的，一隻膝蓋跪到沙發上的人兩腿之間，舉起相機俯身去拍。

“剛剛閉眼了，重新拍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