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熠:“聖魔是整個魔道的信仰,就像咱們修仙的都信奉天地一樣。他這樣的人物,怎麼可能到咱們這兒來。自他殺得天霄瓊宇曜境全部避世後,他也在聖魔城沉睡了。朝聖的魔尊想見他都見不到。”
“我估計,是有大魔曾得到他的恩賜,無意間遺漏,恰好被馬馳撿到了。你和妹夫以後若是瞧見馬馳,别想着抓人,趕緊跑,别讓他留意到你們。”
莺然眉頭緊蹙:“這麼危險,你們應付得來嗎?”
關熠:“上報朝廷了,朝廷會派高階玄差過來的。對了,我估計上次操控屍體想襲擊你的那個,沒準兒就是那名大魔。”
“總之,你們注意點兒。”
莺然點頭。
關熠喝了茶水,“我走了。”
莺然送他出門,關照道:“你們也注意安全。”
“那肯定的。”
關熠笑笑,轉頭去找同僚,忽見一條狗站在山上看他,是莺然家的小黃。
他想起小黃那天吃的人肉,望着小黃壯實的身軀、尾巴上的黃尖兒,腦中閃過些什麼,但沒抓住。
同僚叫他:“關熠,走了。還得去下一家呢。”
“诶。”
他應聲和同僚們一起離開。
有什麼好想的呢。
莺莺養的狗,能有什麼奇怪的。
*
傍晚徐離陵的飛駒落在院外。
小黃立刻搖着尾巴上前,殷勤地向他打小報告:“嗷嗚嗚嗚,嗷嗚嗷嗚……”
今天有三個玄差來,說賣飛駒的那個成了魔。
應是您上次用魔器交換飛駒,魔器上殘留的聖魔之氣,讓那賣飛駒的悟了魔道。
您都已經用化聖解魔靈障削弱了魔氣,那人竟還借助您的魔氣以殺入魔,真是貪婪。
徐離陵“嗯”了聲,将肉骨頭扔給它。
它夾着尾巴屈膝在地上爬,一副膽小谄媚的樣兒,咬着肉骨頭到門邊啃。
徐離陵将飛駒在屋後拴好,回屋前,聽到動靜的莺然已經迎了過來,“你能和掌櫃說,以後早點回家嗎?關熠今天過來說……”
她将馬馳之事告知,道:“馬馳還沒被抓到,他若還要殺人,真的太危險了。”
她還在後怕,畢竟她的夫君曾那麼近距離地和魔接觸過。
徐離陵摸摸她的發:“這些事和我們沒關系。明日我去和掌櫃說。”
莺然點點頭,說起今天要吃什麼。
徐離陵去廚房裡做,她等的時候,就拿出香囊來繡。
她的香囊快繡好了,順便就将靈符用繩子和香囊綁在一起,待徐離陵過來交給他,“這是我給你繡的香囊,這是關熠給的避魔靈符,你往後出門就戴在身上。”
徐離陵眉頭輕蹙了一下,接過香囊,将靈符解開放到一邊,香囊挂上。
莺然:“诶,你做什麼。”
徐離陵面不改色:“這靈符和香囊裡的香料犯沖。”
莺然:“是嘛。”
香囊裡就是普通的驅蚊防蟲、氣味清新的香料,也和靈符犯沖?
她不懂,但徐離陵讀書多,懂得也多,應當不會騙她。
她和徐離陵一起吃飯,沐浴歇下。
雖然外面最近危險混亂,但如她這樣的普通老百姓,日子自然還是照樣過。
深夜,萬籁俱寂。
莺然睡得迷迷糊糊,聽見有敲門聲。
她不安地哼哼一聲。
徐離陵安撫地拍拍她:“沒事,我去看看。”
莺然很困,但還是睜開眼:“小心些。”
她坐起來倚在床邊,因被馬馳的事吓得精神緊張,要等徐離陵回來再睡。
徐離陵披上外袍出去。
開門,門外小黃雙眼泛着猩紅幽光,正盯着院門口的人影。
徐離陵上前,那人影頓時渾身顫抖。
“聖魔……聖魔大人……”
他激動得結巴,跪伏在地,正是玄衙沒抓到的馬馳。
馬馳滿眼狂熱,跪在地上仰視徐離陵:“未曾想,竟能在如此偏遠蠻荒之地,遇見聖魔大人,得大人恩賜。”
聖魔大人找到他時,說要他的鎮店之寶——那是一隻有大荒血脈的龍駒。
他原以為哪兒來的窮書生在這兒大放厥詞。
沒想到,大人拿出的是一隻能納海量的乾坤玉瓶。
他以為是仙器,覺得賺大了,才和聖魔大人換了他好不容易弄來的龍駒。
未曾想,他把玩靈器,感受到了上面強大的魔氣。
魔物他不是沒收過,按照以往的習慣,他會放到黑市轉賣,也一樣能賣個高價。
但那魔氣令人戰栗、畏懼,又強大到令人臣服向往。
他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神魂受到了洗滌,原本不覺得有什麼的凡人身體,突然變得沉重。
他知道,這是可以入道的征兆。
他一個凡人,有朝一日竟然能入道!
雖然,入的是魔道。
他舍不得放棄這樣的機緣,将玉瓶留下,自己慢慢吸收上面的氣息,又以殺助自己入道。
結果越入魔道,他越能感覺到這玉瓶的不凡,感覺到來自魔魂深處,對冥冥之中指引的敬仰與崇拜。
那指引的方向是聖魔。
那是他對聖魔大人的敬仰與崇拜!
魔道不朽,聖魔無上!
聖魔,就是魔道的信仰!
馬馳對徐離陵跪拜行禮:“感恩聖魔大人賜予小魔新生,願為聖魔大人奉上一切,祈求聖魔大人不嫌棄小魔卑賤。”
徐離陵俯視着馬馳,神情平淡。
“那就去死吧。”
馬馳眼裡滿是崇敬的光:“是!”
他抽出随身的佩刀要動手。
徐離陵示意黑漆漆的山林:“别弄髒我的院子。”
馬馳:“是。此生能朝聖,得聽聖魔大人口谕,小魔死而無憾。”
馬馳提刀走向山林。
徐離陵吩咐小黃:“去,吃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