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離陵不應,照常抱她下去。
前幾日,她下來都會和他抱一會兒。
今日她隻對他“哼”了聲,轉頭進了悅鴻酒樓。
徐離陵覺着好笑,騎上飛駒離開。
*
莺然例行公事問候了修士們,甯菲又要她陪着出門逛。
莺然婉拒。
甯菲皺眉:“你今日還不舒服?”
不管舒不舒服,已知甯菲有意沖着她來,莺然都不可能再陪着去。
莺然點頭,聽見甯菲憋不住地咒罵了一聲。
她充耳不聞,回了休息的客房,到床上躺着。
劉娘子先回來,瞧見她有氣無力,關切:“這是怎麼了?真得了熱疾了?”
莺然含糊道:“可能昨天逛累着了,今兒沒勁。”
“那你多歇會兒。”
劉娘子坐在屋裡安安靜靜縫孩子衣裳,王娘子、趙娘子、柳娘子回來,都噓一聲,指指床上,用氣聲道:“她不舒服……”
四名娘子今兒便都放低了音量說話,偶爾沒忍住笑大聲了,又朝床上看看,壓低聲音。
莺然這一覺睡得沉,但畢竟上工,也不敢睡太久。
醒時覺着腰酸腹墜,心道怕不是昨日徐離陵弄得太狠。她暗罵他幾句。
午時各自吃飯,莺然下樓,徐離陵在門口等她。
她沒給他好臉色,往後巷走。
徐離陵跟在她身後,突然猛地湊上來,一手圈住她的腰。
莺然一驚,看了眼周圍來往的人,瞪他:“你幹嘛?”
徐離陵低聲道:“繼續走,進巷子。”
若這不是她夫君,她還以為碰到什麼持刀搶劫的了。
莺然心裡嗔他,進了巷。
徐離陵始終緊緊跟在她身後。
到了巷中,她要坐下,他又攔住她,把手帕拿出來墊上,将食盒交給她:“你先吃,我等會兒回來。”
莺然問:“你去哪兒?”
他今日奇奇怪怪的。
徐離陵:“去給你拿東西。”
莺然當他是要給她賠禮道歉,“哦”了聲,打開食盒吃飯。
飯吃到一半,徐離陵回來了,兩手空空。
莺然略有些失望,“你拿的東西呢?”
徐離陵從懷裡拿出布巾包住的東西給她,“拿去換。”
莺然不明所以,打開一看,又立刻合上。
她睜圓了眼睛,摸了下自己裙子後邊,果然摸到一小塊微濕的血迹。
她來月信了。
難怪早上肚子不舒服。
莺然皺了小臉,有些急:“怎麼辦,我早上在客房裡睡了一覺,會不會弄床上了?”
徐離陵:“待會兒我去處理,你先去換上。”
莺然:“我裙子怎麼辦?”
徐離陵:“待會兒直接回家。”
莺然苦着小臉看他,莫名委屈。
她若就這樣回去,早上何必強撐着趕來,又何必跟他較這個勁兒呢?
她紅了眼眶,扁着嘴要掉眼淚。
徐離陵看她一會兒,面無表情:“等着。”
莺然坐着等,眼巴巴目送他離開。
片刻後,徐離陵打了盆水,拿了個瓷瓶過來。
他讓莺然站着背過身去,莺然照做。
他蹲下,用帕子沾了水與瓷瓶裡的藥,一點一點幫她擦拭裙上血迹。
夏天熱,莺然穿得單薄,但也穿了一裙一褲。
擦完裙上血迹,莺然要撩起裙子讓他方便擦褲子上的。
徐離陵擡眸,一個眼神止住她,“小心旁人看見。”
他單膝跪在地上,低身鑽到她裙下,幫她擦。
莺然垂眸,看着他跪地彎腰的模樣,又有些眼熱鼻酸。
“懷真。”
她喚他。
“嗯?”
莺然不知說什麼,就是想叫他一聲。
徐離陵沒追問,幫她擦完,起身撣了撣袍上灰塵,“你裙上痕迹淺,看不出來。布巾裡有新的裡褲和月事帶,你回去換。換完在客房裡歇着。”
莺然轉身抱住他,模樣乖巧地依偎在他胸膛前:“那你呢?”
他還沒吃飯呢。等她回去,也送不了他了。
徐離陵撫了撫她的背,“晚上來接你。”
莺然在他懷中仰起臉看他。
他低頭,輕吻了吻她眉心。
将東西暫時放在後巷,徐離陵提着食盒送莺然回了悅鴻酒樓。
因擔心床上沾了東西,莺然惴惴不安。查看後發現沒有,松了口氣。
但徐離陵還是去同酒樓商量,買下了這一套床單被褥,又另外開了間房給莺然休息。把食盒給她,讓她吃些東西墊墊肚子再歇息。
她月事不大正常,不準,且有時來會很不舒服,聽不得吵鬧。
莺然今天感覺還好,可徐離陵還是為她安排妥當。
莺然走到後窗往下看,能看到徐離陵回到後巷,收拾了東西要回去。
他察覺到她的視線,仰面瞧她。
莺然趴在窗邊對他揮揮手。
徐離陵對她擺手,示意她去休息。
莺然搖頭,用眼神示意他:走吧,我在這兒看着。
徐離陵望了她一會兒,牽着飛駒走出後巷。
看不見他了,莺然這才要去躺一躺。
她在床上躺了一會兒,房門突然被敲響。
她下床去開門。
門外是徐離陵,給她帶了一碗紅棗甜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