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挽姝可不想像他扒着門框露出半個腦袋,她躲在門後,恨不得半點不露才好。
但大概洛玉璋這貨太欠太吸引人揍,把林挽姝最不想招的人招了進來。
洛玉璋在謝長殷要進來時立刻覺乖,拉着林挽姝坐下用餐,一副規矩良民模樣。
直到謝長殷淡聲開口:“二位在此好雅興。”
洛玉璋像是才察覺轉頭:“呀,這位大人為何在此?我乃京中戶部洛尚書家子侄,與友在此小聚,大人我這間沒有犯人,也就我與友人和兩個下人,都是熟識的,”
他用慣用的自來熟的語氣道:“我知大人公務繁忙,就不留大人用飯了,大人請自便。”
說着他微笑做了個請的手勢,手是向着外邊的。
哪知這位錦衣衛的百戶大人并不買賬,冷峻的臉上見鬼般的勾出一個笑。
錦衣衛向來辦完事就撤出了名利索,這位錦衣衛大人不知抽了哪門子風,竟道:“公事已了,正好我未用午飯,一起吧。”
說着在桌邊坐下,硬生生在洛玉璋和林挽姝中間插出個空隙,神色如常地叫人添碗筷。
洛玉璋震驚地看着旁邊多出個殺神,表情已經僵硬到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林挽姝既到此刻便也沒什麼表情,看謝長殷真從容地飲食,她站起來挪開椅子就要走。
手腕被謝長殷拉住。
謝長殷眼簾微掀:“我這才吃下,林小姐怎麼又要走?林小姐既能與洛公子把盞言歡,不若也坐下陪我用用膳?”
林挽姝冷笑一聲:“我二人無官無品,怕是夠不上與大人用飯的資格的吧?”
謝長殷眉頭微皺:“你什麼意思?”
“放手!”林挽姝言辭愈見激烈:“我和洛玉璋是相熟友人,和大人卻毫無幹系,大人這般拉拉扯扯,說不過去吧?”
“大人要拿我也得師出有名,有本事就拿着逮捕文書到林府拿我!”
“逮捕文書”那幾個字一出來,謝長殷像是被燙了一下,手一松,再看她時她已退到兩步開外,眸中不掩敵視和氣憤。
林挽姝扯了一把呆若木雞的洛玉璋道:“洛玉璋,我們走!”
言罷便快步離開,每個步子似乎都在發洩不爽憤懑。
“大人,這菜涼了,要小人給您熱一熱嗎?”小二在一旁戰戰兢兢地發問。
謝長殷回過神,冷聲道:“不用了。”
他獨自坐在一桌滿滿的席面前,看背影竟和外面輕輕飄落的小雪一般孤寂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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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兩個月,年關将至,千金閣排查後篩選出幾個可疑之人,給了林挽姝一份名單。
林挽姝先去了那個小厮家,小厮平時是給林父跑腿的,家中老母病重,若為了母親銀錢洩密也說得過去。
她請來了大夫,又給了小厮銀錢,那小厮千恩萬謝,言及老爺也給過了,言及主家之好,又是萬分感激。
就算林挽姝沒來,林父也會體恤下屬的。所以問題不大。
林挽姝在林府去拜訪了林十二爺的院落,京城的林府将幾房在京為官的聚在一起了,都在一個大府邸,裡面各自院落分小家,總體又由大房執掌。
這個林十二爺也是近幾年的進士,在林府中興許有和林父比較的心思。
林挽姝去拜訪了女眷,又遠遠和十二爺見了個禮。
林十二爺以前見時頗讓人不注意,是個性子溫和的,時常附和着大老爺說話。
一個人内心有異在人前可能不顯,但在起居之地自己家中,面對家人不可能沒有痕迹。
林挽姝去了幾日,見其女眷小姐夫人皆屬典型仕女,舉止溫柔娴雅,言語又對府裡大房多有推崇,幾日下來未曾尋到些線索。
林挽姝依着名單,又狀似交友地去了林父同僚、同窗等府上拜訪,當然拜訪的是府上小姐。
十幾日來走訪了幾家,未有多少收獲。
但沒收獲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好的,這意味着林父不是被信任之人背叛,至少真相不會讓人傷心。
林挽姝就此暫且放下心來,過了個與家人團聚,在林府一群人一起熱熱鬧鬧的年,也是這一世在京城的第一個年。
年後大夫人談起林挽姝的親事,言及該定親成親,也陸續有媒人上門。林挽姝和林父林母說好暫時不願成親,一則因她先前落水一事名聲不甚佳,來提親的都不是什麼好人家,二則她近幾年也無意。
林母當她因過去的事傷情,再一看說親人家也确實則不怎麼樣,和大夫人那邊說了,林挽姝的婚事讓他們自己決定。
大夫人去年用一玉之情拘林母入京做族中婦人,如今逢到小輩親事,林母又十分堅決斷然不肯再委屈女兒的,大夫人捏捏鼻子也就随她了,不再管林挽姝的親事。
如此相安無事地過去半年,千金閣那邊林挽姝依舊請他們盯着,原隻是讓他們随意留份心,不想有一天真有份變故情況:
林父一個未考上進士的同窗的妻子,認回了個失散多年的姐妹,那姐妹在宮裡司禮監當值做宮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