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一個樓梯口轉身時,春野優秀的耳力隐約聽到兩人開始的對話——
前田玲奈語氣感慨:“是個禮貌的後輩呢……”
小川月咲贊同道:“萬幸哦……”
春野垂了垂眼,微微笑起,她也很滿意自己的表現。
她在樓下看到了熟悉的兩人,有些意外。
“元也、聖臣,訓練提前結束了?”
“嗯,是呢。”古森眼神飄忽不定,“……我們來找你一起回家。”
春野注意到了兩人神色的不對勁,面上隻是了然的點頭:“那就一起走吧。”
她率先走出去,古森和佐久早趕忙跟上。
“……千澪你,”佐久早在古森驚慌的目光下開口,“現在沒有不開心?”
“沒有啊,”春野疑惑地歪歪頭,“怎麼這麼問?”
古森終于鼓起勇氣,搶在佐久早前面開口:“我們從體育館過來的,要路過活動樓南側,然後,就不小心聽到了……”
春野了然:“那是吹奏社的社長和領隊——她們在談論分組的事?你們知道了啊,我沒成為A組成員。”
“A組?相當于排球對的正選?”佐久早覺得春野這話說的不對,“不是你沒成為正選,是整個四年級都沒人入選。”
他是在安慰自己嗎?他們在擔心自己的心情?春野後知後覺。
“是啊,”但她也是真不傷心,“吹奏社重視資曆,我在這上面必然輸人一步。比賽什麼的,對我也不重要。”
“這樣啊,”佐久早點頭,“我和元也也沒能拿到背号。”
“都是前輩?”
古森歎氣:“是啊。沒有背号的我們連加練場地都沒有。”
整個訓練場都被穿着印有數字隊服的前輩們占領了,以前還願意陪他們加練的同級生也都在監督分配完背号後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他們也隻好提前回家。
春野左右看了看,發現古森是真實的有點不甘心,而佐久早卻是面色平靜。
春野漫不經心地挪用話術:“等到五年級就好啦。”
古森動動嘴唇,還想說什麼,卻也知道抱怨根本無法解決既定的事實和多年的規矩,隻好沉默不言。
“春野這周末有安排嗎?”佐久早突然問,眼神卻略過春野,默默地看着古森。
“沒有呢。”春野配合得轉移話題。
“要在一起玩嗎?”古森趕忙問,“好主動的小臣!”
“嗯……”春野想想,破天荒地提議,“學習會怎麼樣?來我家裡一起寫作業吧。”
“可以嗎可以嗎?”古森仿佛搖起了尾巴,“會不會打擾了?——我們寫完作業後還可以去球場練習!”
真像柴犬啊,春野發散思緒,怪不得小惠當初是纏着元也學習排球——小惠可是超級愛動物的啊。
“不打擾。”
相反,葵生應該會為自己邀請同學來家裡做客而高興。
三人于是都心滿意足,愉快地把時間約在了明天下午兩點。
和兩人告别後,春野下坡。
卻在坡度近頭,看到了扶着自行車,站在那裡的人。
是吹長笛的四年級生白鳥紗良。
對方的長笛吹得還不錯。
是在等自己?
白鳥也看到了正在下樓梯的春野,對方走得很穩,水手服裙擺隻微微晃動。
——讓她愈發覺得内心忐忑不安。
見對方直愣愣地盯着自己看,春野隻好停下。
“白鳥同學。”
“鈴——”
白鳥紗良緊張地手碰上自行車鈴,急促又突兀的鈴聲讓她回神:“春野同學!”
“在等我嗎?請問是有什麼事嗎?”春野有點不耐煩了。
“嗯……嗯,”白鳥紗良終于開口,“擅自等在這裡真是抱歉……我是想問問,嗯……春野同學對于分組有什麼看法呢?”
她的看法?
“有理有據的劃分方法。”
“就隻是這樣嗎?”白鳥紗良激動起來,聲音加大,“不會有不甘心嗎?”
明明有更好的吹奏水平,指揮卻避開自己,選擇了那些仗着資曆就有恃無恐、隻會松懈練習、使喚後輩的高年級生們——憑什麼?
“并不會,”春野的聲音依舊平靜,“因為我不能否認前輩們的資曆,所以我不會提出質疑。”
“可是,明明能選出更好的A組,能在比賽中拿出更高的水平,能獲得更好的獎項——”白鳥紗良不理解。
臯月小憑借如此選出來的參賽成員都能打出東京都、關東區,偶爾走上全國,為什麼不想實力至上、更進一步呢?
她是隻想向我宣洩、尋求共鳴,還是徹底一點的,想讓我成為她對抗前輩、質疑老師的同盟?
春野沒興趣知道:“可是比賽成績和我吹單簧管沒有任何關系哦?就這樣,白鳥同學,再見。”
白鳥紗織怔住了。
春野不回頭地走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