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野想了一下，元也似乎喜歡看漫畫?

“竹之内想要成為漫畫家嗎?我一定會支持的。”

她将紙條遞過去，餘光看到竹之内不好意思地彎了眼睛。

甚爾向五條悟身上連刺數刀，才停下手來。

爽快過後，是無盡的怅然。

甚爾收起刀，沒去看身後躺着的血淋淋的六眼神子。

時間足夠，他順着咒高漫長的紅色階梯往下走，好像在走他一生的血路。

“謝謝春野，我有在為童話故事設計小漫畫，要看看嗎？”

竹之内很喜歡向自己展示他的作品呢。

春野注意到了，他送給自己的禮物也都是各式各樣的畫作。

甚爾曾經将咒力看作是被上天、被父母賜予的恩惠。

而他自己，毫無疑問是被所有存在遺棄的角色，從來沒有過好運氣——出身、家庭、賭博。

但是，當得知葵生懷孕時，他那麼得欣喜若狂，情不自禁地想：

我缺失的恩惠和幸福，就在這裡啊。

春野感興趣地提筆，寫：“當然要看，是什麼童話?”

“喂，”身後傳來一道聲音，“戰鬥還沒結束哦。”

甚爾詫異回頭，看到了站在那裡的五條悟，瞪大了眼睛。

“真的假的?”

“可太真了，活蹦亂跳呢。”

甚爾明悟：“反轉術式……”

将作為負能量的咒力相乘，負負得正，從而達到治愈效果。

但沒關系，甚爾抽出天逆鉾，欺身向前——他不會失敗。

“是啊，戰鬥才剛開始呢。”

春野把回信遞過去，被窗外電線杆上駐足的鳥雀吸引了視線。

她想起五線譜的比喻。

「術式反轉·赫」

甚爾拿天逆鉾抵住這顆壓縮成紅色小球，卻還是被轟飛了出去，撞擊在樹上，鮮血順着額頭流下。

五條悟橫在天際，笑容暢快瘋癫。

甚爾獰笑：“真是怪物。”

竹之内應該是寫好了回信，趴在桌子上用眼睛偷瞄春野。

春野注意到了，正要從窗外收回視線，猛然間，她的心髒微微抽搐，腕上的黑色劍紋發出灼熱的溫度。

“天上天下，唯我獨尊。”

五條悟神情愉悅，世間萬物都在六眼俯瞰下無所遁形。

「虛式·茈」

一瞬間，紫色的閃光爆開。

完全沒有反應的時間和機會，甚爾避無可避。

被存放在臭寶體内的、春野送給他的湛盧的碎片，猛然綻出微小的光芒。

不對勁。

春野想。

她的咒力毫不受控地翻湧起來，心髒仿佛被攥緊，再這樣下去……

護盾破裂，面罩被氣流掀飛，甚爾硬吃了茈的餘波。

他渾噩的大腦一下清醒，身影驟閃，以最快的速度逃離這裡。

曾經扭曲的自己在茈的轟擊下徹底粉碎。

甚爾想，我要活着，我要回去。

他愛的人把他從地獄拉回，他要去見她。

是湛盧，春野找到了最不穩定的一點，碎片出了問題?

這樣的疼痛，連當初切下碎片的時候都沒有過……

不行，喉間湧上腥味，春野猛地站起來，沖出教室。

“诶?!”

“春野?”

“春野同學?!”

“春野千澪!”

下課鈴聲響起，在那之前，春野跑到了平時練習的亭子。

終于忍不住了，她蹲着，蜷縮起來，“噗”地吐出一大口鮮血，整個人簡直要被冷汗浸透。

但她并沒有心情去關心自己的狀況。

碎片出了問題，也就是葵生他們遇到了危險。

春野雙手顫抖着從薄外套裡翻出手機，選擇打給可能性最小的甚爾。

“喂。”

電話接通，那邊似有風聲傳來。

春野不等對方再出聲，急忙問：“你在家嗎?葵生和小惠可能遇到危險了……”

“啊，這個，”甚爾打斷她，安撫春野焦急的情緒，“遇到危險的可能是我……”

春野愣住了：“什麼?你幹嘛了?你在哪兒呢?外面?怎麼還有點喘——在逃跑?”

她忍無可忍，語氣虛弱，但罵的難聽：“你去哪裡找死去了?!”

能讓天與暴君危險的人和事，除非是對方主動找死吧?!

甚爾相當心虛：“一時半會兒說不清……你給的碎片碎了，你感應到了?”

“都反噬到我這裡了……”春野脫力，癱坐在地上，“總之你來學校接我回去吧。”

“行，”甚爾确定五條悟沒有追上來，微微放下心，拐到了回家的路線上，“我得換身衣服，一會就到。”

“剛剛是突然出現了一股咒力吧……把我的茈擋住了诶。而且……”

五條悟正停在原地，喃喃自語。

“好熟悉的咒力，這不是——春澤那家夥的嗎?”

“不對不對，”他又細細感知了一下，“不太一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