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末,吹奏社要進行為期二十天的合宿——地點就在臯月小。
他們借用了空閑的教室,進行十人一間的集體生活。
對于大通鋪,春野是很抗拒的。
考慮到同一年級、同一班級的成員彼此會更為熟悉,所以春野被分到的宿舍裡,有三個二組和七個三組的人。
春野第一次知道自己班裡有那麼多人在吹奏社……
入住報道當天,春野去的相當早。
她快速的選擇了最裡間的床位,一扭頭,發現一個女孩站在自己旁邊。
好眼熟……應該是二組的,是誰來着……
“春野同學,”這個女孩露出友好的、标準的笑,“我可以在你旁邊嗎?”
“可以。”誰在旁邊都無所謂。
“太好了,謝謝你。”
“紗織,啊,你已經選好位置了嗎?”又有一個女孩進來,“那我就在你旁邊吧……春野也來的好早哦。”
想起來了,白鳥紗織。
然後,這個人也很眼熟……
索性春野已經整理好了,她拿起自己的單簧管,向她們點了點頭,就走出宿舍。
“绯夏,”白鳥紗織語氣輕松,“我們也快點收拾好去練習吧。”
“嗯嗯。”
绯夏?春野聽到背後傳來的聲音,今井绯夏?
應該是的。
宿舍裡,确定春野已經走遠,白鳥紗織一屁股坐在床墊上,深呼出一口氣。
“至于嗎?”今井绯夏看得好笑。
“當然至于了,”白鳥紗織拍拍胸脯,又起身繼續鋪被褥,“我終于又鼓起勇氣和春野同學搭話了。”
“又?”今井绯夏敏銳地發現了關鍵,“你不是一直不敢,所以從沒和春野交談過嗎?當初還試圖讓我幫你呢。”
啊,說露餡了……
白鳥紗織尴尬地停頓了。
在今井绯夏逼問的目光中,她緩緩說出當初的自己幹活的一系列事——
在回家路口等着春野、亂七八糟說了一堆話、結果被堵的啞口無言……
“哈哈哈哈,”今井绯夏毫不客氣地笑出聲,“我就說,你果然還是勇敢的!哈哈哈。”
隻不過是用一次的勇敢換了一年的膽怯。
白鳥紗織羞憤極了:“别笑了,臭绯夏。”
“不笑,不笑了。”今井绯夏冷靜下來,“難怪你那段時間心神不甯的,原來除了落選A組以外還有這個原因啊。”
“唉,”白鳥紗織歎氣,“春野同學看起來都不太記得我了……”
是該慶幸還是該失落呢……
“不意外吧,”今井绯夏重複那句話,“‘比賽成績和我吹單簧管沒有任何關系’,不愧是春野呢,能說出這種話。”
“她隻關心單簧管啦。”白鳥紗織也很贊同,但她随即又想到,隻想一心吹自己的單簧管的春野,不得不為了社團合奏、為了比賽而做出退讓時,又會是怎樣的心情呢?
白鳥紗織沉默下來。
“紗織?”今井绯夏疑惑。
“沒什麼,”白鳥紗織突然幹勁滿滿,“快收拾,我要去練習!”
“啊,别那麼急啦,時間還早!”
吹奏社合宿的訓練安排相對較滿,規定時間為上午九點到十一點、下午兩點到四點半。
他們會先進行聲部單獨訓練,然後合奏彩排。
不過因為今天第一天報道,所以雪村一輝讓大家在十點到訓練室集合。
春野看時間還早,就打算先到涼亭裡獨自練習。
走進涼亭,春野看到一個身穿藏藍色外褂的人站在那裡。
是春澤。
春野攥緊單簧管包袋,一步一步走近。
“呀,”那人先回過頭來,“好久不見,小野。”
“……好久不見。”春野冷淡回應,走到亭裡,徑直坐下了。
“對我好無情啊。”春澤笑笑,擡手布下一個「帳」。
他在春野對面坐下,有兵器碰撞石凳發出的聲響。
應該是對方褂下遮掩的武器。
春野猜測。
心中念頭轉動,春野面上不動聲色,把單簧管包橫放在膝頭:“禮尚往來罷了。”
“啊啦,”春澤托腮,“當初我自顧自地死掉,有抱着‘春野沒了我的教導會無法繼續修行來劫劍法’這種想法呢……”
“你在說什麼?”春野嗤笑,“你覺得自己的教導很有用嗎?”
“雖然我是沒有收徒的經驗,”春澤故作傷心,“但這麼說還是讓人傷心啊。”
春野對他的做作說辭置若罔聞,隻關心自己想要知道的:“既然不希望我修習來劫成功,有為何要收我為徒?”
“哼哼,”春澤的手伸進大褂,溫柔地撫摸劍柄,“因為……小野的用處,大着呢。”
春野低眉:“那我真是榮幸。”
沒有看到有趣的反應,春澤略顯失望:“我們來說說别的吧,就從——小野是用什麼從六眼手中救下了那個人開始吧。”
“你覺得是什麼呢?”春野眼皮上翻一下,“老妖怪,你真的年輕一百歲就也讓智商跟着後退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