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爾:“是十種影法術。”
他雖然早有猜測,但和真正面對還是有些不同。
“……能殺死六眼的——那個?”春野從記憶裡翻出一些情報。
“嗯。”甚爾有點想抽煙,但他早就戒掉了,“十影法啊……”
當初六眼的誕生直接破壞了術師界的平衡,如今五條悟更是成為了名副其實的「最強」。突兀出現的十影法,又會引起怎樣的震動呢?
甚爾向春野簡單說了說「十種影法術」——這種傳承性的強大術式的相關情報和五條悟的六眼、無下限一樣并不是絕對的秘密。
末了,他喃喃開口:“我們得把他藏起來……”
春野默默聽着——
一個最廢物的人生出了最天才的後代。
“我當初和葵生結婚,就已經徹底被禅院除族……”甚爾繼續,“他們如果知道了惠的存在,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怎麼做?把惠的咒力藏起來?我的「晦明式」——”
春野即将脫口而出的話被甚爾打斷。
“像之前那樣再把你的劍切個口子出來?”甚爾不贊同,這對于春野的術式來說是不可逆的損傷,“你先教他怎麼壓制咒力、清除咒力殘穢吧,能藏起來一點是一點,剩下的我來想辦法。”
春野不理解:“我的劍的碎片多有用啊……”
甚爾心想,我總不能一直讓你來保護我的妻子孩兒。
“沒事,他現在還不那麼顯眼,我告訴他不要在外人面前使用術式了……”
春野反駁:“他才四歲,這樣的咒力——小惠的存在本身就很顯眼吧?”
她關于這方面的概念還是甚爾說的。
當初惠被葵生病重刺激到,咒力波動都開始引人注意,讓他倆提心吊膽。
幸好不久後就因為心緒平緩又平和了下去。
但如今已經能夠召喚式神的惠,絕對很吸引詛咒師。
惠是式神使——要先馴服咒力,才能使其作為自己的式神戰鬥。
現在的惠隻能召喚無需調服的玉犬,戰鬥力不強,沒有足夠的自保能力。
甚爾啞然。
“爸爸?姐姐?”惠搖搖晃晃地上樓梯。
“小惠?”春野趕忙去接,“咒力消耗大了嗎?”
她捏捏惠的鼻子,“就算狗狗可愛,也不能貪玩哦,要注意身體啊。”
“嗯嗯,”惠弱弱點頭,但眼睛裡神采奕奕,看着甚爾,“我也可以保護媽媽了,對不對,爸爸?”
“嗯,是啊。”甚爾點頭,但又叮囑,“不過你要先保護好自己,讓我們安心。”
短炸發的男孩握拳:“小惠能做到!”
“那你先跟你姐姐學習吧,”甚爾達到了目的,“學習怎麼好好使用它。”
甚爾下樓準備晚飯。
房間裡,春野向惠詳細地講解怎麼控制咒力流動、怎麼削弱咒力的存在感。
春野還偷偷向惠展示了自己的幹将莫邪。
“好漂亮,”惠輕輕撫摸,為冷冽的劍鋒吸引,“姐姐的術式是劍?”
“嗯,”春野把它們收起來,“用來保護我想保護之人的劍。”
“想保護的人?”惠問她,“幼兒園老師說,大家要助人為樂、見義勇為、保護弱小,是這樣嗎?”
“是也不是。”
春野想,惠是個善良的孩子,但他以後更是個直面人性之惡的咒術師。
“如果一個小孩子,因為吃不飽,就去搶走一位老人好不容易得到的面包,導緻老人被餓死——小惠覺得這個吃不飽飯的小孩子可憐嗎?”
“可憐的,”惠整張臉都皺起來,“但是,他也很壞啊,壞人,不救。”
“我們小惠真棒,”春野打心底裡松了口氣,“不能盲目地樂善好施,而且,無論如何,你自己是最重要的。”
“我自己?”
“嗯,無論如何,小惠都要好好保護自己——否則,姐姐的劍都要斷掉的。”
春野托着小男孩柔軟的臉頰,與他對視,認真地說。
“嗯,小惠一定會保護好自己的。”
——于是,束縛成立。
春野以幹将莫邪為代價,換取惠的「強制性」自我保護意識。
束縛,以咒力為支撐、以被認可的條件為基礎的規則契約。
與自己、與他人。
違背束縛的人會受到上天的懲罰。
而甚爾的天與咒縛,也是特殊的、強制與上天達成的不可逆束縛。
正因為沒有咒力,所以甚爾無法與人訂立束縛。
這天早上,甚爾在葵生和春野出門後,從醜寶肚子裡掏出一堆東西遞給惠。
惠還是第一次見到醜寶,相當驚吓地看着甚爾的操作:“啊,爸爸的寵物?!”
“嘛,差不多,”甚爾整理自己連夜打劫的禅院家庫藏——包括但不限于,十種影法術的修習資料、攻擊咒具、聯絡型咒具,以及最重要的,隐匿型咒具。
甚爾把對惠有用的都塞給他,特地叮囑:“把這個手鍊一直帶着,無論如何都不要解下來,知道嗎?”
“還有這個,”甚爾把兩張聯絡符文中的一張塞到個禦守裡交給他,“遇到危險就用咒力把這張紙撕碎,記住了?”
惠在甚爾難得嚴肅的目光下認真點頭:“我知道了,爸爸。”
“那就好,”甚爾稍微放下心,“走吧,去上學?”
“嗯嗯。”惠牽上面前的大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