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夢急忙追問，“那祁煜呢？”

“走的時候我看了一眼，他挺好的。”

夏夢安心了。

“那就好。”

吳真削完開始咔咔吃了起來。

夏夢看着吳真的樣子，遲疑了一會，還是問了出來。

“那你們的目的是什麼？和周成一樣嗎？”

吳真嗤笑了一聲

“周成隻是一枚沖在前面的棋子而已，也要感謝他幫我們找到了你。”

“又是找我？”

“是啊，周成所說的傳說，本就是我們告訴他家的，周家也算是祖祖輩輩為我們付出了。”

“你們到底...”

吳真咬了口蘋果看了夏夢一眼又轉開了。

“其實你...算了還是從頭說起吧，這是一個很長很長的故事。”

吳真告訴夏夢，原來博士、吳真、李曉都是利莫裡亞的幸存者，利莫裡亞的‘火種’光芒随着時間漸漸微弱，海神需要在成年誕祭上親手點燃它。即将成為我們這一代海神的，是誕生于晨昏交替時的火焰中，利莫裡亞國度裡唯一可以使用‘火’能力的人。而他想獲得守護利莫裡亞的力量，成為被整個海洋承認的神明，還需要一名最虔誠的信徒，為他獻上獨一無二的心。而祁煜選擇了一個人類女孩，也就是前世的夏夢。

“難道我背叛祁煜了？沒有成為最虔誠的信徒嗎？”

“不，我記得那天非常的美好。”吳真一臉懷念的接着說。

“那場盛大的祭典，年輕的海神坐在美麗神聖的海獸背脊上經過他虔誠的子民，最終停留在鲸落城的城門前。海神穿過人群走到你面前，掀開蓋在你頭上的薄紗，牽起你的手，人群為你們讓開一條通往神殿的路，所行之處，每個稚嫩的孩子都為你們用古利莫裡亞語送上祝福。他們将漂亮的珊瑚枝擲在你們身後，目送你們走到神殿門口。神殿的大門慢慢合上，禱告聲在門外漸漸彙成吟唱。誰也不知道祭典那天，神殿裡到底發生了什麼。利莫裡亞忽然陷入了黑暗，火種的光芒很久不曾亮起。整片海洋都彌漫着焦躁不安的氣息，海水漲潮，翻滾的巨浪擊碎懸崖，不斷有落石滾入海中，就連那座正在重建的神廟也傾倒崩塌。過了許久，我們的海神才一個人走出了神殿，光明随之重回利莫裡亞。他身邊的那位信徒卻不知去向，存放着舊日‘火種’的壁龛也已經坍塌。一片灰燼和火星中，衆人看見他掌中攏着一簇小小的、如初生兒脈搏般跳動的火焰。有人說這火焰誕生自最純潔無瑕的信仰，也有人說海神犧牲了他的信徒，才換取了利莫裡亞的延續……各種真假不一的故事流傳開，直到人們漸漸忘卻那天的祭典，又過了很久很久，在那位海神沉眠以後的許多年，火種越來越弱，直到熄滅，利莫裡亞也徹底沉入海底。這時再次流傳起一個傳說，海神為了心愛的人，曾經欺騙了整個海洋。誰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沒有了火種沒有了海神，海水也在幹涸，長老隻能帶着剩下的人離開了故鄉，遷徙去了其他地方，也就是周成帶你去的那片海域，那是後期的利莫裡亞。但是沒有了火種，在深海裡生活着的利莫裡亞人産生了異變，利莫裡亞人不得不定期到海面上呆一段時間，才能緩解異變的痛苦。可是貪婪的人類，發現利莫裡亞不再受到海神庇護後，對我們展開了抓捕，開始都是當場被殺，後來我們被關了起來。他們發現喝下利莫裡亞人的血後，疾病會漸漸好轉，而長期喝壽命會得以延長，甚至用血浸泡的身體也會變得年輕，從此利莫裡亞人的血成為了人類的藥。活捉到的利莫裡亞人都被關在地下黑牢中，等待着的是不斷地被抽取血液，有些直接被抽幹了，甚至......”

說到這裡吳真已經有些哽咽了。

“總之，利莫裡亞人越來越少，他們改變了方式，有規律的來抽血，抽完了就養着，養好了接着抽。有些族人受不了自殺了，然後剩下的人就連自殺都做不到了。我們祈禱了很多次，希望海神救救我們，最後什麼都沒有，我們也知道海神沉眠在海底沒有蘇醒，但是真的希望有人來救救我們。”

回憶中的過往既血腥又殘酷。

夏夢已經不知道說什麼了。

吳真平複了一會接着說。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自稱是女巫的人來到了地下室，她救了我，帶我們離開了那暗無天日的黑牢。她給了我們一種魔藥，這種魔藥能将利莫裡亞人變成人類，我們沒有猶豫，隻有這樣才能活下去。”

吳真自嘲地笑了笑。

“變成人類後，我們的血液失去了特殊性，但壽命太長了，面容也不會變老。所以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假死一次，換一個身份。”

夏夢聽完有很多想問的話，但是開口時又有些遲疑。

“想問什麼就問吧，沒什麼不能說的。”

“為什麼在古代文獻裡找不到相關的事迹或描述呢？”

吳真悲傷中帶着些恨意。

“卑劣的人類，怎麼會讓這些行為被記錄下來，甚至連利莫裡亞的存在他們都想要掩蓋。”

“那你們找到我，引祁煜過來的目的是什麼？”

吳真冷靜了一會。

“我們想讓海神回歸，讓海洋重新屬于利莫裡亞人。”

“可是按你之前說的海神沉眠在海底，那祁煜是海神的話他又怎麼在這裡呢？”

“海神沉眠，但契約者可以找到他，把他喚醒。”

吳真看着夏夢。

“我？契約者？”夏夢指了指自己。

吳真點點頭，“而且祁煜曾是海神書中預言的最後一位海神，但是他現在的力量不完全，海神之心才是海神力量的來源，祁煜他現在失去了海神之心，相當于失去了海神的力量，現在是利莫裡亞的祁煜，不是海神祁煜，不然他救你的時候也不用那麼麻煩了。不管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隻要他出現了，而且掌握着火的能力，那隻要和當年一樣，進行一場祭典，一定能再次點燃‘火種’。”

“祭典具體是要做什麼？”

吳真盯着夏夢，用古老的利莫裡亞語念着詩句。

“我的愛人，我會用最鋒利的匕首剖開你的心髒，讓它成為我以愛為名的信仰；我會沖洗你的屍首，像珍珠那樣潔淨；我會好好保管你的心...”

“這是利莫裡亞的語言？”

吳真笑了笑，“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今天說得有點多了。我該走了，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們就要出發了。”

“等等，如果祁煜不願意呢？”

“會讓他不得不願意。”

“為什麼？”

“你會知道的。”

吳真離開了房間。

夏夢有些恍惚，或許讓祁煜拿回海神的力量，對他來說也是好事，這樣他就能回到故鄉了，也會有更多的親人朋友。

夏夢下意識閉上了眼睛，心中默念他的名字——祁煜...祁煜...

夏夢的心底出現了一個聲音

“我願意為他獻上我的心。”

“我願意為他獻上我全部的信仰。”

“我願意讓靈魂刻下屬于他的印記，在逝去的每個日夜，都為他歌唱與禱告。”

夏夢的呼吸漸漸變得輕柔和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