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當場劈叉。
眼看那幾個小孩馬上要推開房門去看客廳發生什麼,系統吓得一激靈。現在也沒辦法糾結水源的來曆,他迅速把所有客廳裡的異常回收,一點痕迹都不敢留。
小孩打開門探頭探頭。
織田作剛好打開家門疑惑擡眼,撞見了蘿蔔頭,一個一個探出來的場面,“怎麼了?”
小孩們叽叽喳喳像麻雀:
“幸介說他聽到了歌聲!”
“其實我也聽到了——”
“剛才我明明聽到有歌聲的呀,很好聽來着……”幸介——收養的孩子之一。他撓了撓頭,疑惑不解,“還有水聲。現在為什麼沒了呢?”
看着客廳的幾人在糾結剛才的異樣,系統擦了把冷汗,開始緊急研究收回來的那些水是什麼東西。
不對,成分就真的隻是水啊?!
而且還是池塘水!不帶着一點假的水!
電子幽靈事件?
除此之外,系統還發現了很多靈異事件。
比如說林下愛清醒時一旦開始懷念鄉下小故事,說到小麥,房間裡就可能有鍋碗瓢盆、包括但不限于床底下等地方随機蹦出小麥。懷念池塘,便是發大水。懷念小鳥和森林,地上遍遍地都是羽毛和葉子。
以上種種還會突然蹦出一個隻有系統聽不見的歌聲。
林下愛曾經在雙目無神、不發一言的情況下去處理貼圖。她出門的時候又是夜晚,建築物的影子漆黑如墨,在系統視角裡,幾隻零星的咒靈揮動着嗡嗡嗡的翅膀,在低空略過。一隻纖細而鋒利的蜘蛛腿刺穿了蠅頭,飛濺出紫紅色的血——
一點也沒遲疑的落到林下愛頭上。
女子沉默着,抹了一把剛洗幹淨的臉,聲音擲地有聲,“誰在吃火龍果!?——等等什麼東西啊啊啊啊!”
後半句話是看到了趴在牆上的東西。
那是蜘蛛——或者是蜘蛛拼接的東西。他的七條腿纖長而鋒利,軀幹龐大而臃腫,頭顱上那兩片突出的口器幾乎異化成冰冷的鐵。蜘蛛爬行着從建築物下落,拖着臃腫的黑色軀幹,是隻腿在地上敲打出混亂的節奏。他的六隻眼睛擠在頭頂,混亂而不安的眨動着,好像也被什麼蠱惑了,開始亂無章法地敲擊地面,轉身,晃腦袋,進行抽象的演出。
“……☆♀§∮~”
耳邊隻有林下愛才能聽見的碎語高歌。
疼痛。是如果要腦袋要被從内部破開的痛苦。就好像是看到這個胚胎終于在日複一日中吸取到了足夠多的養料,即将要破土而出。那種痛苦來自靈魂,将神經末梢撕裂,讓瞳孔輕微抖動,意識恍然。
系統的明顯看到林下愛整張原本一看就能發現發燒的臉刷的一下變白了。
系統下意識想要安慰——
林下愛閉了好大會眼睛,全是痛苦,破碎地開口——
“就算你現在假裝你是一隻會跳舞的小跳蛛也是得不到人類的同情心的……”
系統:。
【這腦回路到底怎麼長的,真的很異于常人。】
林下愛匆匆解決了怪物,因為心理創傷太大早早回家了。
按理來講,她是不應該看到的。林下愛既不是咒術師也不是異能者,她是本體穿越過來的,盡管原世界神鬼亂力光怪陸離但她本人并沒有什麼超科學的地方——經曆以上判斷,系統得出一個結論:
在世界級别的信息流沖刷下,林下愛覺醒異能了。
有可能還是術式。反正是特異功能,甚至還真有可能是她提過的心想事成,就是不知道觸發條件是不是歌聲這一形式還是語言。
而且目前看來是沒辦法控制,還在覺醒中。
系統冷靜地抽了口煙,看着賽博電子煙圈在自己面前緩慢散開。
這沒什麼含義,也沒有煙味,智能系統不能抽煙,這個比喻主要是為了顯得他很人性化。
他開始思考宿主回原生世界的時候該怎麼辦,又覺得反正在這個世界有點自保的手段也不是什麼壞事,宿主看上去也不像是濫殺無辜的人啊。
最後系統又開始想怎麼幫宿主隐瞞,這種能力太逆天了,系統害怕宿主被反派之類人發現pua或者關起來……
反正系統出于私心不怎麼想讓宿主參合在主線裡面。
系統需要為測試員的生命負責的!
系統正在發愁,期間還要幫宿主把歌聲靜音,掩蓋異常,順便還要處理那堆還是堆積在宿主不大的腦子裡的信息流……就在這樣的情況下,林下愛并不成熟的能力又再次發動了。
這一次,宿主水淹了織田作的家。
系統反複的确認了好幾遍。
不是水漫金山也不是水淹陳塘關,是織田作的家。
……
哈哈。
系統緩慢地關掉了電子屏幕,然後再次打開,冷靜地思索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起因是咲樂天真又無邪地問荷塘到底怎麼樣,荷花到底好不好看。林下愛用畫紙給孩子們畫了畫,給他們講老家池塘的布局、雞圈、豬圈,還有家裡的小院子開的田。她講得起,甚至談到了自己有一個秋千和一樹山茶花——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水是銀色的月光,傾入房間,慢慢地沒過所有人的頭頂。荷葉盛開,蓮花瘋長,根系海藻般的在水裡面漂浮。房間一下子變得很大,打開的白熾燈變成了四個月亮。三個小木船從水裡翻起來,将所有人向撈起白胖胖的湯圓一樣撈在船裡。小朋友兩個,林下愛自己一個船。船槳從天空上掉落在衆人的手中,歌聲和月光一起飄渺,淹沒岸上人的口鼻和耳目,滑開霧氣。
系統看着五個孩子沒一個認識到這場景有什麼問題,開始興高采烈地玩遊戲。
系統:。
系統想現在該怎麼辦。
宿主到底覺醒了什麼能力為什麼會這麼逆天?!等等,當務之急是看織田作今天幾點回家——
最好今天不回家——
……
織田作回來了。
織田作還不是空手回來的,他帶了本地土地産太宰治和坂口安吾。
系統:。
系統看了看号稱劇本組、現在應該算黑方完全體、眼裡全是好奇的黑泥精,又看了看異能是可以讀取物體記憶的坂口安吾。
【這和鬼貼臉有什麼區别。】
系統懸梁自挂東南枝。
***
人與人之間的悲歡喜怒并不相通,顯而易見。系統看着林下愛快快樂樂地完成了“指鹿為馬”的全過程,然後林下愛瞥了一眼坂口安吾,明眼人都能看到驚恐,悲痛,警惕,最終艱難地化成很勉強的喜歡,把一個寄人籬下的繼女突然面對養母的丈夫的複雜心情演化得淋漓盡緻。這幾秒鐘的微表情足以獲得奧斯卡獎,全是感情,沒有技巧,差點讓坂口安吾這個雙面間諜都進入角色——
系統聽到女生在心裡一下子拔高的聲音,還有那原本就燒壞的大腦進行的飛速思考——
【難道又是媽媽從哪裡撿的……完蛋了!從路邊撿人是虐文男主的概率高達80%!!之前撿哥的時候就極力反對了!!怎麼又又來了!!】
【我媽也要走故事線嗎?!】
林下愛大吃一驚,痛心萬分,心想今晚上就查你,要是你是敵國王子霸道總裁是卧底潛入還有個未婚妻的話看我不收拾你!
系統:。
系統想了想三面間諜的身份算不算清白。
系統又想了想坂口安吾應該不算故意接近。三個人的友誼他也很意外。
系統閉麥了。
坂口安吾此時此刻還不知道對面有人悍跳了預言家。他依次讀取了周圍物品的記憶後,便在織田作的點頭示意一下進入了房間。孩子們左看看,右看看,最後在烏拉拉地全都跑進了就在旁邊的咖喱店裡,開始吃晚飯。
林下愛依然坐在地上,睡眼惺忪。
織田作摸她額頭和脖子,發現體溫更燙了,有點想去找退燒貼。而太宰治隻是低頭看她,臉上笑容似乎加深了一點,一種甯靜而平淡的笑……
系統也很平靜。
他平靜地燒壞了兩根數據線,檢測到太宰治呼叫的醫生馬上就要在三十分鐘後到大現場。因為織田作收養的一大堆孩子的員工,他離辦公地點并不近,讓行刑的時間慢了點。
系統本想當場燒太宰手機,結果太宰像是早有預料般,在來的路上就呼叫了下屬三十分鐘後趕到。
這場鬼貼臉猝不及防、避無可避。
系統不存在的冷汗都下來了。此時此刻,就算發現角色扮演系統更新成功也無濟于事,因為載入角色卡需要宿主同意,他沒辦法越級操控。而沒看過文■野犬的林下愛此時此刻的反應是——
林下愛:【我不要和媽媽還有女兒分開嗚哇!!】
系統笑了一下。
氣笑的。
【看吧。】
系統按着太陽穴,自暴自棄地掏出緊急脫離按鈕,做好立即脫離的準備——突然,系統手一頓,靈光一閃,所有困惑茅塞頓開當場立地成佛大開大悟——他自己本人的說法好像被機械大人點了睛。系統不确定、試探性地、抱着自我懷疑地态度問,張嘴,【我這裡有貓,你要讓貓出來嗎?】
林下愛:【好吖好吖~】
宿主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