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秋老虎格外厲害,盡管已經9月底,天氣還是熱的人十分煩躁。
弋銳将客廳冷氣開的十足,窩在沙發裡捧着西瓜啃得歡實,他實在懶得動彈,但是時間已經不允許他再繼續拖延下去。
所以他打算吃完最後一塊西瓜就出發去交警隊。
兩年前大學畢業時弋銳在學校所在的一線城市找了工作,進到許多人夢寐以求的大廠上班。
但是大城市的節奏快,工作也卷,他每天兩眼一睜就像上了發條的機器,日複一日的到公司打卡,經受一天兵荒馬亂的折磨之後,回到租來的房子裡蝸居,這樣狀态下有時候連發呆都是一種奢侈。
弋銳覺得上班比開店還累,掙得那點工資隻夠日常花銷,每天疲于奔命的狀态下也沒有剩餘力氣去享受生活,他對這樣的日子糾結了有一段時間,終于在上半年來了個傻X領導之後想開了,趕在暑假期間毅然辭職。
他覺得自己過不了那樣的日子。
辭掉了沒意思的工作之後,弋銳聽爸媽的話老老實實收拾行李,回來繼承家業。
“家業”雖然隻是一家餐廳,但也是他父母這麼多年兢兢業業開下來的店,在市裡小有名氣,平時生意還是很好的。
這不剛回來兩個月,想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先治愈被工作傷害的心靈,結果諸事不順。
不愧是本命年,他想着是不是該買條紅内褲。
說起這個就不得不提起最近很有緣分的一位交警同志了,那人真是跟自己犯沖!
不到兩周的時間,他被同一個人抓到兩次違反交規。第一次是因為違停,對方冷着臉盯着自己看了半天,然後毫不留情的扣了3分。
昨天更悲催,一次性被扣掉6分,直接把他駕照吊銷了,那人讓他今天去交警隊報到登記,回爐重修交通法規。
想到這裡弋銳頭疼不已!
“趕緊辦事兒去,你爸說晚上要帶你去見幾個朋友。”
盧麗娟看着兒子窩在沙發捧着半個西瓜發呆,半天沒有要起身的意思,一邊看電視一邊忍不住念叨:“再晚一會兒時間來不及了。”
“知道了,現在就去。”弋銳經不住他媽念叨,這才在家呆了兩個月,耳朵都要起繭了。
以前在外面一年也就回家兩次,他媽沒事兒就打電話關心他,現在回來了反而遭人嫌,他很懷疑再這樣下去自己會不會被趕出家門!
弋銳從沙發上站起來伸了個懶腰,駕照被收汽車和摩托都不能開,他隻好騎着老媽的電動車出門了。
剛拐過交警隊所在的十字路口,弋銳就遠遠看見一個瘦高的男人穿着制服站在門口抽煙,修長的雙手夾着香煙,輕觸薄唇,随後吐出一口霧氣。
弋銳仔細一看,冤家路窄,這不就是扣他駕照的陸皓嘛!?
他在陸皓腳邊刹車停下,仰視面前的人。
陸警官身材挺拔,毛寸頭發有些服帖地趴在腦袋上,側臉棱角分明,許是因為工作性質常年在室外工作,他的皮膚在陽光下呈現健康均勻的光澤,合身的制服襯得他雙腿修長筆直。
弋銳心想這人除了不近人情,冷漠,嚴肅不好靠近,扣分的時候不容人辯駁的态度讓人心寒之外,外形還是十分優秀的!
他主動跟陸皓打招呼:“陸警官,我過來報到了。”
“先進去登記。”陸皓看見他來,愣了一下,随即掐掉手裡的煙扔進垃圾桶,示意将電動車騎進院子裡。
弋銳等陸皓邁開步子,才慢悠悠騎着車跟在他後面進了院子,将車停在了幾輛警用摩托旁邊,他邊走邊四處打量。
當年派出所遷址到這裡時,交警隊跟派出所規劃在了一個院子裡,車管所也在隔壁,這是全市最大的區所,也是市裡唯一一個職能種類最多的融合型區所。
弋銳從小在這片兒長大,家裡又是開餐廳的,左鄰右舍都很熟悉。
派出所離他家近,所裡的警察有時也到店裡吃飯,這兒的老警察他幾乎都臉熟,還有好幾位街坊都是看着他長大的。
怎麼自己就偏偏落到這位新來的鐵面警官手裡了!
弋銳走路出神,正感歎自己點兒背,就一下撞在了陸皓背上。陸皓人高馬大,被撞的這一下紋絲不動,反而是弋銳,鼻子像是撞在了鋼闆上,疼的他鼻子發麻。
“走路看着點。”陸皓冷冷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弋銳揉着鼻子,擡頭看陸皓正皺着眉頭盯着自己,好像受傷的是他一樣。
這合理嗎?弋銳在心中呐喊。
“撞疼你了?”陸皓問,可能是出于不好意思,語氣有所緩和。
“還好......”弋銳心裡隻覺得萬馬奔騰。
“小銳,你怎麼來了?”
弋銳聽到聲音擡頭,這才看到站在陸皓面前的劉隊,劉隊在所裡幹了快三十年,跟弋銳家住一個小區。
“啊,那個......我駕照被扣了,過來登記學習。”
聽見他的話劉隊臉上的笑容加重,拍着他的肩膀:“你小子也有今天。”
劉隊看了一眼旁邊的陸皓。“小陸,好好盯着他學習。”
“是”陸皓回答。
弋銳眼睜睜看着劉隊哼着小曲兒走了。
陸皓帶着弋銳到辦公室進行登記,剛拿出登記表還沒來得及放在桌子上,手機就響了,陸皓挂了電話對弋銳說:“把這個表填了,姓名、電話、住址都寫清楚,然後簽字。”
話音剛落,扣在桌上的手機又響了起來,他再次挂斷,幹脆将手機調成了靜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