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骁沉默了一會兒，終于開口：“她是我媽。”

柴雲驚訝不已，瞪大了眼睛，“她是你媽媽？那你跟大家解釋一下啊，大家都誤會你了，還耽誤了你轉正的事情。”

元骁搖了搖頭，“這件事很複雜，我并不想解釋，也不想和她扯上關系。”解釋隻會将事情弄得更糟糕，一旦引發關注，說不定杜娟的信息都會被扒出來，A市是國家首都，說大也很大，但說小也很小，稍微有人脈勢力的，拿着照片打聽一下，就能知道杜娟的個人情況。

“可大家都在說閑話。”柴雲為元骁感到焦急。

元骁神色平靜，眼中透着一絲坦然，語氣裡沒有絲毫争辯的意味，“我早就沒興緻跟别人解釋這些事了。衆口難調，我不可能讓每個人都滿意都對我有好印象。了解我的人，心裡清楚我是什麼樣，這就夠了。”

“可這些事情關乎到你的工作啊，你不是最在乎這個嗎？”柴雲依然不放棄。

元骁陷入沉默，低垂的眉眼讓人看不清神色。許久，他生硬地轉開話題，簡單聊了幾句後便匆匆離開。柴雲隻能替他幹着急，卻無能為力。

元骁幾經周折終于聯系上了賀舟，元骁約定在醫院附近的麥當勞店裡見面，賀舟隻是冷哼一聲，沒說要來，也沒說不來。

在忙碌渡過一天的元骁，心裡一直想着賀舟來不來這件事，步伐略顯疲憊地走進麥當勞店，點了一份便宜的套餐。他坐在靠窗的位置，目光時不時望向門口，等待賀舟的身影出現。

就在元骁以為賀舟不打算來的時候，賀舟雙手插兜，一副桀骜不馴的模樣進到店中，坐在元骁的對面，翹起二郎腿。

元骁在賀舟桌前放了一杯冰可樂，等的時間太長，冰塊早就融化了。

“找我什麼事兒？”賀舟滿臉不耐煩，眼睛斜睨着那杯可樂，從鼻腔裡哼出一聲，臉上寫着嫌棄兩個大字。

元骁也不繞彎子，目光緊緊盯着賀舟，直截了當地問：“醫院裡那些投訴，還有到處傳的謠言，都是你幹的吧？”

賀舟看向元骁露出笑容，默認了這件事。捕捉到元骁一抹怒意，明白元骁肯定是受到的影響不小，才找上他的，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是我幹的，你能拿我怎樣？”那自鳴得意的勁兒，好像在炫耀自己做了一件多麼了不起的事。

元骁咬着牙強壓下怒火，刻意放緩語速，以最為平和的口吻講道：“我希望你能撤銷那些投訴。”

元骁話音剛落，賀舟就像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仰頭大笑起來，聲音有點尖銳刺耳，引來店裡顧客紛紛側目，面露不悅和鄙夷。

賀舟笑得前仰後合，手指指着元骁，語氣滿是嘲弄：“你可真有意思！咱們關系什麼時候到了你指望我去幫你。不過，就憑你也想讓我撤銷投訴？你這是在求我嗎？看看你這副窩囊的樣子，要是放在杜娟臉上才叫好看呢。”

賀舟一個勁兒嘲諷，元骁說不在意是假的，但這些東西已經還不夠激怒他，隻是看着賀舟這副讨厭的模樣，他覺得沒有必要談下去，他的籌碼賀舟應該看不上。

“你找人跟蹤偷拍投訴，費這大的勁搞這些，就是為了報複？但你到底在報複什麼？報複杜娟做小三，毀了你的家庭？可這一切難道不是你爸管不住自己下半身，你媽留不住你爸造成的嗎？”

元骁聲音清朗，但這話尖銳又刺耳。賀舟的神情瞬間驟變，原本滿是笑意的臉上瞬間結了一層寒霜，目光冰冷，惡狠狠地瞪着元骁，周身散發着危險氣息。

就算兩人多年沒見，傷人的刀子還是會精準捅在對方最脆弱的部位。

“當年，元征在工地上意外摔斷了腿，杜娟從未有過一絲嫌棄和不滿，是你爸，是他親自回武鄉村，強行把杜娟給帶走的。”元骁說得緩慢而清晰，每個字都重若千鈞，仿佛要把真相狠狠地砸進賀舟的心裡，“真要說破壞别人家庭的罪魁禍首，從最開始就是你爸 ，他才是始作俑者。”

麥當勞暖黃的燈光灑下，賀舟坐在元骁對面，身體微微前傾，雙手交疊，手指不停地輕輕敲擊着桌面，“現在做小三的，可是你媽！”賀舟咬牙切齒，聲音從齒縫間擠出，滿是怨毒，臉上的肌肉因憤怒而微微抽搐，好看的五官有些扭曲在了一起。

“是這樣，那你究竟想怎麼樣？讓杜娟離開你爸？你爸願意嗎？更何況他們還有一個孩子。”元骁明白賀舟為什麼要這麼報複他，就像他，面對賀家的任何一個人，他想的也是報複，之所以沒有，隻是他的能力有限。在大學時期，賀舟明明是隔壁學校的，卻在醫科大引起不少議論，關于賀舟的風雲事迹如同蒼蠅般的在他耳邊嗡嗡響，他想去拍死這隻蒼蠅，卻被課業和兼職絆住，分不出一點精力對付蒼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