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舟猛地站起身,大聲打斷白秀秀的數落:“我怎麼了?我一直就是這樣!我沒殺人放火,沒在外面惹是生非,沒給你丢人,還想我怎麼樣?難道要我出賣自己,去給你們的生意鋪路嗎?”王玉秀,他心裡清楚的很,王家最小的寶貝女兒。近兩年,王氏集團和白秀秀的公司業務往來頻繁,要是真和王家女兒成了,賀家可不就攀上高枝了。
“我是你媽,我做的哪件事不是為了你好!”白秀秀又氣又急,眼眶泛紅,沒想到賀舟會這麼想自己。
“為我好?”賀舟擡眼,看向牆上挂着的全家福,那是白秀秀、陳均和陳白三人的合影,笑容燦爛。“你就别操心我了,多顧好你們這個家吧。”
說完,賀舟彎腰撿起地上的電池和後殼,利落地組裝好手機,擡腳就往門口走。剛走到門口,又聽到白秀秀在身後喊:“你這孩子怎麼變成這副德行了?王家女兒你必須去見!你要是不去,我就停了你的生活費!”
賀舟腳步頓住,眼皮顫抖緊閉,随後伸手摸出錢包。他把錢包裡的銀行卡抽出來,放在餐桌上,一字一頓地說:“媽,大學四年你和我爸給的生活費都在這兒。我也不想再按你們的意願過日子了,以後你們過你們的,我過我的。”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拉開門,走了出去。賀強和白秀秀偶爾的關心,就像雷陣雨,來得突然猛烈,讓人不知所措,還不如一直都别出現呢。
那張銀行卡裡存着約莫一千萬,賀強和白秀秀兩人每個月給卡裡打十萬塊錢,再加上逢年過節額外添補攢下的。銀行卡遞出去的時候,賀舟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他賀舟從來都不缺錢,哪怕是在寸金寸土的A市買房,他也未動用家裡分毫,全憑自己的積蓄。
大學生活有意思的事情很多,賀舟不會把全部的時間都浪費在談戀愛和花天酒地上。他的經濟來源大多是極限挑戰赢得的獎金,雖然大多數是地下比賽,沒有安全保障。他最擅長的就是賽車和摩托車比賽,很瘋狂很刺激,也很堕落。他也有不合理的收入,來錢很快,但他賀舟并不會沉迷其中。
深夜十一點,元骁完成工作交接,順利請假三天,拖着疲憊的身軀走出醫院。他跨上那輛吱呀作響的老式自行車,在街邊便利店買了幾包速食和喝的,便朝着住處的方向蹬車。
A市表面繁華,可物價高得離譜,五百塊錢在這裡,不過是杯水車薪,在老家縣城,卻能抵得上一個工人辛苦大半個月的收入。
元骁的住處在老舊城區,偏向郊區,租住的地下室條件簡陋,好在沒有陰暗潮濕,每月四五十百塊的租金,對收入微薄的元骁來說,也是筆難以承受的開支。地下室的租約眼看剩半個月到期,處理投訴的事情毫無進展,還面臨着被開除的危險,元骁又陷入迷惘。
回去常走的路,因為周圍正在拆樓施工,原本的近路被挖得坑窪不平,到處堆滿建築廢料,最近路徹底封了。他隻能繞遠路騎行。看着眼前這條走過十幾天的路,今天卻顯得格外漫長。
街邊的路燈散發着昏黃黯淡的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又細又長。他把自行車停在路邊,一屁股坐在路旁,撕開面包的包裝。幹澀的面包入嘴,機械地吞咽下去,緊接着拿起燒酒,猛地灌了一大口。
烈酒劃過喉嚨,瞬間湧起一陣火辣辣的灼痛,他嗆得咳嗽起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眼眶也因這刺激微微泛紅,又仰頭灌了幾口燒酒。他目光略顯呆滞,緊盯着手中的酒瓶,那透明液體在瓶中輕輕晃動,倒映出他疲憊模糊的臉。
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将頭埋在臂彎裡。心中又不禁自嘲,自己這樣借酒消愁,和元征那種人又有什麼區别?想到這兒,他嘴角浮起一絲苦笑。
元骁在手臂上蹭了蹭臉上的濕潤,擡頭咬着剩下的面包,動作緩慢,咀嚼了十幾下,喉結上下滾動,将最後一口幹澀的面包咽下。随後,他拿起一旁的酒瓶,手指摩挲着瓶蓋,停頓片刻後,緩緩擰上,把它輕輕放回了塑料袋。
面包下肚,原本空蕩蕩、攪得難受的胃,終于安分了些。他深吸一口氣,緩緩仰起頭,望向那片浩瀚夜空。銀白的月光肆意鋪灑,像是給大地披上了一層薄紗,相較之下,街邊路燈散發的光暈顯得如此微弱、黯淡 、渺小,像以前的他一樣。
高考倒計時85天,元骁抓緊每分每秒在房間裡專心寫試卷,突然,“砰”的一聲巨響,房門被狠狠撞開,門闆重重砸在牆上。隻見元征弓着背,雙手握拳,胸脯劇烈起伏,怒目圓睜,那暴怒的吼聲瞬間在屋内炸開:“元骁,保險櫃裡的金條呢!”這吼聲猶如一道炸雷,在耳邊響起,元骁渾身下意識的一顫,手中的筆不受控制地抖起來,在卷子上劃出一道歪歪扭扭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