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什麼,我請。”賀舟手機嗡嗡的振動,看見是白秀秀的電話,有些猶豫要不要接,按下按接通按鍵,賀舟問:“怎麼了?”
電話那頭很着急的樣子,白秀秀的聲音微微顫抖,“小舟,小白在幼兒園受傷了,你快去看看小白傷的重不重?帶醫院好好檢查一遍。”
賀舟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冬天天黑的早,又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六點十分。
“我和你叔叔今天都忙,我現在在開會,這個周保姆請假,小白在幼兒園沒人接,我讓老師幫忙照顧,結果老師剛剛打電話說小白從滑梯上摔下來,胳膊受了傷,小舟,你快去看看。”
“好,我知道了。”
賀舟挂了電話,一旁的錢宇雙眼泛着星光,“舟哥,我想吃火鍋,你請我吃火鍋吧。”
“今天吃不了了,陳白在幼兒園受傷了,我去看看。”
錢宇頓時趴在沙發上哇哇哭喊起來,“負心漢,你走吧,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下次,我請,一定讓你吃個夠。”
賀舟說完就提溜着外套離開了,錢宇看着賀舟走的決絕的背影,心裡更難受。
賀舟趕到禦水灣的時候,已經六點四十分。
幼兒園的老師正照顧着三個孩子,一邊安慰着陳白。此時的陳白抱着右手手臂,眼淚汪汪的坐在小凳子上。
賀舟走進幼兒園的大門,盡量的輕聲說:“小白,過來。”
陳白聽見賀舟的聲音,看見賀舟先是一愣,确定是賀舟沒錯,才倒騰着小腿跑過來。小嘴一撇,帶着哭腔,“哥哥,哥哥,你怎麼才來?我的胳膊好痛,胳膊壞掉了。”
陳白見到賀舟,眼淚吧嗒吧嗒的掉個不停,委屈的抽噎起來。
聞聲的幼兒園老師一眼過去,以為是個染着紅毛的不良少年,正想說兩句做家長的,張口前看掃見賀舟擡起頭,那張輪廓分明的臉上,眉眼中的英氣裹挾着濃濃的桀骜。那頭紅發,恰似燃燒的烈焰,在路燈燈光下明豔得刺眼,絲絲縷縷都與周身那股子狂傲勁兒完美交融,毫無違和,讓人一眼難忘。
幼兒園老師走上前,很是客氣的說:“是陳白的家長嗎?”
賀舟點頭,他的目光直勾勾地射向對方,眼眸中滿是不加掩飾的不滿,想看看幼兒園老師怎麼解釋,一個孩子在幼兒園怎麼受傷的?受傷為什麼不叫救護車?為什麼不能得到及時的治療?
幼兒園老師冷不丁撞上賀舟那兇巴巴的眼神,心裡 “咯噔” 一下,趕忙解釋,“情況是這樣的,陳白自己一個人玩滑梯,姿勢沒擺對,一個不小心就從滑梯上頭倒栽摔了下來,胳膊杵在了地上,我仔細瞧了,應該是骨頭錯位了,得麻煩您趕緊去醫院,給孩子矯正一下。”
看賀舟目光不善,老師幹笑又說:“現在幼兒園的醫生已經下班回去了,幼兒園這裡還有其他小朋友,我實在不方便帶着陳白去醫院,市人民醫院離這邊十多公裡,還是需要家長陪着孩子去更好些。”老師善意的提醒。
賀舟心中再不滿,但隻能先帶着陳白去醫院,之後的事情交給白秀秀他們。
陳白胳膊疼,一開始還能忍着,直到賀舟哥哥的出現,才感到安心起來,委屈地哼哼起來。賀舟帶陳白上車,揉了揉小腦袋說:“小白乖,馬上到醫院,見了醫生你的胳膊就治好了。”
陳白乖巧的坐在副駕駛上,賀舟忍不住地伸手摸陳白的頭,陳白會立刻用頭蹭了蹭賀舟的手,像隻小狗一樣。
白秀秀他們兩人對掙錢的事情可真上心,連自己兒子都不管了。他以前也是這麼過來的,但那時候的他已經十幾歲的年齡了,陳白還是個小孩子。
六七點這個時間正是下班高峰期,一路上堵車,十幾公裡的路硬生生走了快一個小時,到市人民醫院的時候,已經過了七點半。
這個時間段醫院的人并不多,賀舟挂号交錢就到骨科急診,一進診室門就看見一位老熟人。
元骁身着一件素色的毛衣,外面是一件白大褂。他那白皙的臉龐線條柔和,鼻梁上架着一副銀邊框眼鏡,元骁正帶着銀邊框的眼鏡,鏡片反着冷白的燈光,恰好遮擋住了那雙眼睛,讓人看不清。此刻,元骁正低頭專注地看着手中的書,嘴唇不自覺地輕抿着。
低頭看書的元骁聽見門口傳來的動靜,有患者進來,元骁合上書本,擡起頭,瞧見門口站着一大一小,怔愣了一瞬,一頭紅發的賀舟微微皺眉,目光不算友善地盯着他。
兩人就這麼僵持着,誰也沒有開口。
陳白看着穿着白大褂的醫生,撇下嘴角,快要哭的樣子,一手抱着賀舟的腿,躲在身後。
一個護士急匆匆地進來打破了沉默,“元醫生,來患者了,快進來坐這裡。”護士指了指元骁桌旁的凳子。
賀舟拉起陳白坐在元骁的對面凳子上,元骁沒有開口,反倒是護士熟門熟路的說:“你們誰看病?哪裡受傷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