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刀口即将落在荷萱璃脖梗的一瞬,談酒生終于開口道:“一,朕選一。”
回答聲響徹暗室之内,荷萱璃閉上的眼睛猛然睜開,看向談酒生。
她一直想要離開的心,居然在此時實現,荷萱璃心中卻完全沒了高興,心中滋味到底如何她自己都已經分不清楚了。
此時太後身邊的小雪看着談酒生,當聽到談酒生的選擇時,心中的痛是大于喜的,可這個選擇也是在她的預料之外,可她的目的已經達成了。
至少今後宮中,再也不會有荷萱璃出現了。
刀劍就這麼停頓在荷萱璃脖梗不過一寸的地方,太後聽到談酒生的回答高興道:“這才是母後的好皇兒,将荷萱璃給哀家帶出去。”轉頭她看了眼早已經沒了生息的荷侍郎的屍首,在荷萱璃懇求的目光中緩緩道:“将荷侍郎的屍首,等明日當衆火化,也算是給各位大臣,百姓一個交代。”
在餘下的目光中荷萱璃最後看了一眼談酒生。
直到第二日荷侍郎的屍首火化之後,荷萱璃看着一地的骨灰,不顧衆人的目光默默将父親的骨灰收了起來。
台下的蘇卿看到這一幕,轉頭離開了此地,轉頭走出宮殿,一頭朝着羅府跑了過去。
自那日之後,羅白清已經在家中卧病,一連幾日都未再來上過朝。
荷侍郎事情終于告一段落,台下大臣也都聽說荷萱璃不日後便會被送出皇宮。
便也沒再對荷萱璃說什麼,畢竟荷侍郎身隕那日,荷夫人便也被默默送出了宮門,具體去向哪裡恐怕也隻有他們的陛下知道了。
如今此事已了,衆人都紛紛散開,屋檐下隻剩太後看着荷萱璃獨自一人留在那個高台之上。
等談酒生急忙趕來的時候便看到了眼前這一幕。
他也不注意到了遠處的太後,但談酒生還是走了上去,走到荷萱璃身邊彎腰幫荷萱璃拾着散落的骨灰。
荷萱璃眼前忽然出現一隻手,她動作頓了一下,然後便若無其事的一直自己拾着骨灰。
直到荷侍郎的骨灰被全部拾起,荷萱璃正要打算起身走的那一刻。
談酒生忽然叫住了她:“阿璃。”
荷萱璃回過頭:“陛下,有什麼事嗎?”
有啊,當然有,他想讓她留下來,留在自己身邊,可如今看來,他留不住她,也不能留她了。
談酒生垂下眼,安靜道:“沒事,祝你一路平安。”
荷萱璃也朝他微微躬身一禮,便轉頭走了。
最後獨留談酒生一人站在空曠的院中,太後看了眼談酒生的背影,對身旁的下人道:“走吧。”
--
荷萱璃剛一回去,就見沅雀抱着自己開始哭訴,關于她要走的消息,沅雀也已經知道了。
沅雀見荷萱璃一進來便開始哭訴道:“姑娘,姑娘奴婢舍不得你,太後怎麼可以這麼狠心,姑娘要不你帶奴婢一起走吧。”
荷萱璃就被沅雀如此扒拉着衣袖哀求着,荷萱璃也是無奈:“沅雀,我出宮可就不會再回來了,你跟着我離開也隻是受苦而已。”
沅雀立刻道:“奴婢,願意。奴婢才不在乎那些呢。”
荷萱璃摸了摸沅雀的頭表示安慰,可心中卻想着另一件事,這幾日來她都未能見過李夫人,也不知她現在人在何處。
沅雀卻斂了難受的神情道:“姑娘,在這裡等着,奴婢這就幫你收拾包袱,多拿些衣衫帶着路上用。”
荷萱璃被沅雀按着坐在了榻上坐着,荷萱璃就這麼看着沅雀在屋内忙裡忙外的幫自己收拾。
直到出宮那日,早已經有馬車在門外候着,荷萱璃轉身最後看了一眼高聳的宮牆,轉身踏上了馬車。
掀開車簾子,荷宣璃愣了一下,見馬車裡居然點着香,荷萱璃找了個舒适的位置坐着,看着面前緩緩升起的煙霧。
迷迷糊糊中居然有了困意。
昏迷前荷萱璃還在想,她離開後得先找一個安身的地方。
在馬車颠簸間,荷萱璃忽然感覺一陣震顫,她被懵的一下颠醒,還未反應過來嗖的一聲利箭擦着她的耳邊直直射在了她的身側。
事故發生的太快荷萱璃完全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聽見馬車外一陣刀槍箭雨。
等下一個箭羽再次射來時,忽然有人直接闖入馬車之中,替荷萱璃擋了一箭。
荷萱璃一驚:“沈七,你怎麼在這裡?”
沈七擡手手中長劍又是叮的一聲,當過射來的一箭,荷萱璃便聽沈七道:“是臣來遲,讓姑娘受驚。”